“好,我这就给程刚写信。”薛平贵连忙去案头上提笔修书一封,然后安排了人马急速送去给程刚。

两地就几十里,没有累赘,单枪匹马,快马加鞭,当天就能到,连夜就能赶回来。

等到晚上,信使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程刚的亲笔信。

程刚还惦念旧情,如实跟薛平贵说了玉门关的状况:朝廷近期派了一批人过来,不受其管辖,整日在城里游荡,似是在找什么人。最后程刚直接问了,是不是在找薛平贵?

薛平贵将信递给代战:“朝廷果然没放过玉门关,那里也埋伏了人马,等着咱们自投罗网。”

代战捏着信:“可咱们也不能这么一直无休止地等着啊,母后和孩子们会担心的。而且这玉门关守将程刚不是你曾经的战友吗?我看信里,他对你还透着几分亲近,咱们不若寻他帮忙。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吗?若是有他帮忙,京城来人肯定发现不了咱们,而且还有表哥在城外接应咱们呢,只要能够出关,便不怕了。”

这话也有道理。

要说谁对京城来的人最怕,那非薛平贵莫属,毕竟这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他最危险。

“好吧,不过此事,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我先给程刚写一封信。”薛平贵说道。

只要他肯尽快走,代战就没意见:“好,那你快给他写信吧。”

薛平贵当晚就给程刚写了信,说刘义将军被奸人陷害,自己也因此受牵连,京城来的人就是追他的,请程刚帮忙送他们出关,此大恩他薛平贵永远铭记在心。

过了两日,程刚的信便回来了,在里面答应了薛平贵的要求,而且还制定了详细周密的计划,只要薛平贵按照信中所示做便行了。

薛平贵看了信非常高兴,对代战说:“王后,咱们明日就可启程了。我去告诉宝钏一声。”

代战有点不高兴,撅起了嘴。

薛平贵苦笑:“这几日我都没见过她们了。明日要走这样的大事,还是我亲自去说比较妥当,不然她们心里若是有什么想法,万一在路上出了乱子,这可如何是好,你说是不是?”

代战瞪了他一眼:“那你快去快回,早点回来啊!”

“好,我就说两句话就回来。”薛平贵一口应承。

听到敲门声,月娘去开的门,见是薛平贵,马上扬起了笑容,但遂即又想到了什么,幽怨地说:“老爷,你还来做什么?”

薛平贵握住她的肩:“这是怎么啦?生我的气了?”

月娘低头抹眼泪:“奴家哪敢啊!老爷就是不念一夜夫妻百日恩的情分,也多少顾念着奴家的孩儿吧,这么多日,都不曾来看过奴家一眼!”

这个是薛平贵理亏,毕竟当日月娘昏迷过去,他都不曾关心过。

低咳了一声,他给自己找借口:“老爷最近有事要忙,忽略了你是老爷的不是。对了,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明日咱们就要出发了,你们收拾好东西。”

许殊听到这话大喜,从内室出来问道:“明日何时?这……是要直接去西凉了吗?”

有月娘在,薛平贵不好说得太明白,低咳了一声:“都安排好了,你们按照我的安排行动便是。”

月娘娇滴滴地看着他:“那老爷是不是要陪着夫人和奴家?这肃州城好多长着蓝眼珠子、高鼻梁的人,看起来怪吓人的。”

这个薛平贵可不敢答应,他假装正经地咳嗽了一声:“你好生陪着夫人,我要在前方开路。”

月娘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一脸欲语还休的模样,勾得薛平贵差点张嘴妥协,关键时刻,理智克制了冲动:“咳,我还有些事要忙,你们先准备准备吧!”

等他一出去,月娘就捂住嘴鄙夷地笑了起来:“呵呵,男人!”

许殊被逗笑了,低声说:“你这么捧着他,跟隔壁的趾高气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哪个男人不喜欢,更何况是他。”

薛平贵若不是惧于代战公主,只怕早拉着月娘亲亲我我了,即便什么都不做,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捧着他,奉承他也是开心的啊。

月娘收敛了笑容,正色看着许殊,认真地说:“夫人,奴家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可奴家别说不爱这狗东西,便是爱也不会抛下一切跟着他去那劳什子西凉的。明日就要启程了,夫人给奴家一个准话吧,若是奴家不满意,那你们走吧,奴家要留下。”

“你觉得我会想跟着他背井离乡?”许殊轻轻握住月娘的手,认真地说,“你信我一回,不会让你去西凉的。至于我具体要做什么,明日你便知道了!”

月娘犹豫了一会儿:“那奴家便再信夫人一回。”

许殊含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次日,天还未凉,代战的随从便来敲门,让她们出发了。

许殊和月娘下楼,发现总共有两辆马车,前面一辆是代战和薛平贵乘坐,后面一辆简陋些的归许殊和月娘,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从骑马。一行总共十个人,不多不少,在路上也不会很起眼。

等出了城门,天微微亮。

路上,马车疾驰,速度很快,半路只简单地啃了一点干粮又继续出发。许殊估计他们是想趁热打铁,今天就出玉门关。

她料得不错,下午马车就到了玉门关。

距离玉门关还有两三里地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薛平贵让人递来两套充满异域风情的衣服让许殊和月娘换上。

两人换了衣服下马车,发现其他几人也都换了身衣服,打扮得像西域的富商,薛平贵的两只手上带满了戒指、扳指,配上他那张油腻猥琐的脸,还真的是特别像。

换完衣服后,他们并没有走,又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很快,一个男人跑了过来,递了一个信封给薛平贵:“大王,这是程刚给咱们造的通关度牒。他说他不方便露面,以免引起京城来人的怀疑,让咱们带着度牒下午就出关,他将京城来的人都引走了。”

薛平贵接过度牒一张一张挨个看完,名字信息都是伪造的,不过度牒是真的。

“好,他日再报程兄大恩。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他回头对代战说。

代战接过度牒,点头:“嗯。”

“未免节外生枝,咱们一会儿坐一辆马车。”薛平贵提议。

他这话表面是好心,但许殊听到,他是担心月娘,怕月娘不肯,做出什么举动惹人怀疑,故而要将月娘放在眼皮子底下。

许殊听到他的心声,简直想笑,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她盯着代战不开心的脸,跟月娘一道上了前一辆马车。几个随从又弄了一些布匹过来,将后面的那辆马车拆了,绑上布匹,冒充货物,再继续出发。

作为西北的门户,玉门关守卫森严,足足有三道关卡,每道关卡都会严格盘查。

第一关,他们顺利地过了。

第二关,守卫盘查得相对严厉了许多,先是查验了他们的度牒身份无误之后,又查了他们所携带的货,没问题才放行。

好不容易到最后一关,这关查得更严。

再次盘查了度牒和货物之后,守城的将士还围着马车打转,就是不说放行。

薛平贵有些忍不住了,这拖得越久,出事的几率便越大。他深吸了一口气,很不情愿地从袖子里掏出一锭白银,悄悄塞给守门的小将:“将军,通融通融,行个方便!”

那小将捏着银子,看了薛平贵一眼:“你小子倒是蛮识趣的嘛,放……”

“慢着!”一道冷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断了小将的放行两个字。

小将回头,看到来人,连忙行礼:“末将参见钱大人!”

钱大人长得很白,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玉门关的人。他背着手过来,目光落到薛平贵的身上:“这是何人,为何这时候出关?”

小将连忙解释:“这是去西域做买卖的商人。”

“这个点出城?抬起头来!”钱大人说着,还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画像,抖了抖!

薛平贵本来要抬头的,可眼睛的余光一不小心看到了画像上自己的头像,顿时一惊,想也未想,跳上马车,一扬马鞭,掉头就跑。后面六个西凉士兵乔装的随从连忙拔剑断后。

关口的守卫没防备,还真被他给溜了。

将马车驶入一条巷子后,薛平贵立即跳了下来,招呼三女:“走,此地不可久留!”

马车的目标太大了,很快玉门关的守卫就会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