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薛平贵放心了。他是清楚许殊对孩子的执着的:“好,那这几日便辛苦你陪着她了。”
许殊微笑着说:“嗯,那我今晚就去陪她。”
总算顺理成章地将这个渣男甩一边去了。
夜间,吃过晚饭,许殊进了房,关上门后,月娘连忙坐了起来,拉着她轻声问:“夫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要去哪里啊?”
月娘可是在欢场打滚了十年,最擅察言观色,薛平贵那番说辞根本骗不了她。
许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这些事你不用管,你照顾好自己,安生养胎便是。我出去上个茅房,若是老爷来找我,你应付一下。”
月娘点头。大家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个多月,她早察觉到了许殊也有秘密。
许殊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轻轻推开门出去,先是去了茅房,出来后,她没回屋,借着朦胧的月光走到了屋外,仰头望着明月,似乎在感怀。
过了一会儿,身后没任何动静,她才悄悄踏出门,拐到房子的右侧,然后悄悄进了隔壁的破旧房子。
房子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里面却染着烛火,永安王坐在简陋地桌前,笑看着许殊:“本王还以为今晚三姑娘不过来了呢!”
许殊笑着坐到他对面,低声问道:“金翎鸽放飞了吧?”
永安王点头:“是一封求援信,本王让人拦下来查验过后重新绑上放了,如今已过去两三个时辰,这鸽子明天应该就能到玉门关。”
“如此甚好,那代战对薛平贵情深意重,定会派人来援,说不定还会派大军进关。今日民妇来见王爷,是有一事告诉王爷。玉门关守将程刚是薛平贵十八年前的战友,他明知薛平贵是西凉国王,在无度牒的情况下却放薛平贵入关。民妇担心这人会在关键时刻犯糊涂,放西凉大军入关,引来祸患!”许殊提醒道。
永安王眯起了眼,冷哼:“这薛平贵人没多大本事,蛊惑人心的本领倒是不小,先是……西凉公主,后有刘义将军,如今又多了个程刚!”
许殊自嘲一笑:“王爷还忘了我这个曾经的相府千金。你说得没错,薛平贵此人邪门得很,程刚不能留,至少不能留在那位置上,不然计划恐生变,若是让他出了关,便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永安王点头:“本王明白了,三姑娘路上小心。明日你们离开之后,未免被薛平贵发现,本王不会轻易来见你了,若有信息,你按照咱们的约定,将信息留下便是,每日你们走后,本王会让人去搜查。”
“如此甚好,王爷,民妇便先回去了。”许殊站了起来,踩着月光轻手轻脚地回了院子。
未免被朝廷追兵追上,次日清晨,天还未亮,薛平贵便叫起了许殊和月娘,三人乘着马车,一路往西。途中未免被朝廷的人马追上,他们不敢走大路,行的基本上都是偏僻的小路。晚上就找农家小院或是小镇上的客栈稍做休息,天一亮又启程。
如此一来,不可避免地要绕远路,原本就要花个七八天才能到玉门关,这样一耽搁,得多花差点一倍的时间。
十天后,他们到达了离玉门关最近的一座城池,肃州。
此城距玉门关六七十里地,如果不绕路,全力赶路,马车一天就能到达玉门关,当天出关。
但小心谨慎的薛平贵没直接去玉门关,而是乔装打扮带着许殊和月娘进了肃州城。
肃州城是边关城池,里面充满了异域风情,路上的汉人和高鼻梁具有异域风情的人各占了一半,街上所卖的东西也充满了异域特色。
不过他们无心欣赏。将许殊和月娘送进客栈后,薛平贵便独自出去打探消息了。
他一走,月娘松了口气,撑着下巴望着许殊说:“再过去就要出关了吧,夫人,你真打算跟他回西凉啊?”
许殊瞥了她一眼:“想什么呢?安心养你的胎便是。”
月娘打了个哈欠:“话是这样说,但奴家很不安啊。咱们俩要是跟他出了关,想自己回来就难了。”
“知道了,你这些日子也累了,安心休息去吧,我等老爷。”许殊还是没给月娘一个准话。真正的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安稳。
怀孕之后,本来就容易疲惫,月娘这阵子跟着奔波,累得不轻,听许殊这么一说,便回房休息了。
许殊又等了一会儿,薛平贵一脸阴沉地回来了。
许殊连忙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道:“打探得怎么样了?朝廷可有缉拿我们?”
薛平贵将帽子放在桌上,吐了一口气道:“倒是没贴告示捉拿咱们,不过肃州城里多了许多外地人,他们虽穿上了西域各族的衣服,打扮得像是行商,不过他们走路的姿势,还有别在腰上的大刀,都说明这些人是练家子,很可能是朝廷派来的。”
“这么多人吗?那,他们这么到处搜查,会不会很快发现咱们?”许殊担忧地问。
薛平贵轻轻摇头:“不用担心,这家客栈是西凉族人开的,若他们找上门,老板会将咱们藏起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小二的敲门声:“客人,我们掌柜的邀你们去参观参观酒窖!”
听到这话,薛平贵立即站了起来,抓住许殊,着急地说:“走,叫上月娘,将咱们的东西都带上。”
“哦,好。”许殊没多问,去隔壁叫了月娘。
三人随店小二到了客栈后院,然后他推开一堵墙,露出一个幽深的楼梯,小二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
月娘有些害怕,紧紧抓住许殊的手,往她身边靠。
许殊轻声说:“别怕,走吧!”
两人跟在薛平贵的身后,踏下楼梯,等走到地窖,上面的那堵墙刷地一下关上了。小二举着一盏灯,笑呵呵地将他们请进去:“几位贵客今儿运气好,碰上咱们掌柜的高兴,让小的带你们参观酒窖。这可是我们掌柜家好几代酿的酒,都在这里了。”
许殊闻到了一股酒香,转过弯就看到了一个个酒坛有序地陈列在地下室,粗粗一数,有数百个坛子。
好家伙,不愧是酒窖。不过许殊脑子很清醒,小二根本不是带他们参观什么酒窖的,而是将他们藏起来。薛平贵所说的朝廷的人,应该查到这间客栈来了。
果然,过了一刻钟左右,上方的那堵墙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紧接着一个胖乎乎手戴绿翡翠的男人下来:“参观完了吧,送贵客一坛酒!”
小二让薛平贵挑了一坛酒,然后顺理成章地将他们“请”出了地窖,估计是来搜查的人走了。
啧啧,原来这家客栈是西凉在肃州城的据点之一。掌柜的跟小二为了瞒过她和月娘,可谓是煞费苦心,殊不知薛平贵早将他们的底漏了。
许殊故作不知,老老实实地回了客房。
接下来两日,薛平贵也不说走的事,他们就暂时在这间客栈住了下来,只是每天薛平贵都会乔装打扮出去一两趟。
回来后,许殊问他,他也只是说朝廷的人马还在搜查,现在不宜出城。
如此到了第三天,薛平贵这日清早用过早膳后又出门了,直到傍晚才回来。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与他并排着走的是一个长相艳丽,满脸骄矜之气的女子,后面还跟着几个气势极强,都带着武器的人。
许殊马上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但她故作不知,仿佛眼里只有薛平贵,上前抓住薛平贵的手焦急地说:“平贵,你总算回来了。这次怎么去这么久,可担心死我了!”
薛平贵正想安抚许殊两句,忽地察觉到了一侧代战身上传来的不悦冷凝气息。
他心里一凛,不着痕迹地撇开了许殊的手,咳了一声道:“咱们回房说。”
代战斜了许殊一眼,反客为主,越过许殊,大步走进了客房。
许殊侧头,不解地看向薛平贵,似乎在等着他解释。
薛平贵一个头两个大,代战乃是金枝玉叶,骄傲自我,哪怕上次已经答应了他接纳宝钏,心里也是不舒服的,这会儿定然要耍脾气。
当着许殊的面,他也不好多说,只能推了一把许殊:“进屋说。”
三人进了屋,关上门后,代战双手抱臂,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许殊,似是看哪哪都不满意:“你就是王宝钏?”
许殊拧着眉:“没错,你又是谁?”
“哎,大家坐下喝口茶,有什么慢慢说。”薛平贵先将代战按在椅子上,又来劝许殊。
两女给他面子,相继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