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医馆的老郎中是回回人,秦涓之前路过的时候就瞧见这医馆里有几个常住的病人,这会儿从后门进来也确定了。
老郎中见他进来,因为面生不是这附近的邻居,本来是想赶他走的,但听他说要醒酒汤,便看了他一眼道:“你在这里等着,别进来了,我给你送过来。”
秦涓把手里提的茶壶递给老郎中。
老郎中接过后没再说一句话便进屋了。
院子里的雪扫了,现在雪停了一些,还有一两个妇人在院子里打扫,见有人来了也只是瞧了瞧,继续干活。
原本院子里洛笙道人种的桃树没有了,大抵是被砍掉了。
至于是出于什么原因,秦涓也不清楚。
妇人们忙活了一会儿后坐到廊沿处的火炉子边,这时有几个小孩子从屋子里出来,没在外面站一会儿又被妇人们勒令进屋里去。
看妇人的打扮他看不出她们的民族,但看小孩头上的发型,他认出来了可能是契丹或者女真。
等了约摸一刻钟,郎中从屋内出来,手里提着他的茶壶。
“拿去吧,给粒银豆孩子们要吃饭。”
秦涓听了立刻摸钱袋,摸出一粒银豆给他,才去接茶壶。
老郎中见他如此实诚,便多看了他一眼。
秦涓提着醒酒汤回来,赵淮之和桃花坐在一处,似乎是在说话。
另一张长榻上,古月和小曲儿已经睡下了。
因为天快黑了,两人坐在靠窗处,逆着光,两人的脸上轮廓处都透着一层朦胧色彩,这时秦涓看他们,也俨然察觉到几分相似之感。
赵淮之和桃花知道秦涓回来了,也没有再说话,一人揉着额头,一人若有所思。
秦涓将醒酒汤倒入两个碗中,端给他们。
桃花看着秦涓,又看着赵淮之,敏锐如他,二人间丝丝缕缕的蜜意与浓情,几乎藏匿在点滴之中。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桃花是第一次,如此近的感受到这一份美好,即便这一份美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
天黑之前,秦涓和赵淮之离开这里。
临走前秦涓告知桃花,大约七八日后会有人来接他们去罗卜。
沐雅就快要抵达可失哈儿了,到时候沐雅会带他们离开这里。
赵淮之和秦涓二人走在雪地上,此刻天黑了,气温下降了许多。
好在大雪稍微停了。
“只必帖木儿的大军预计三日后攻打虎思斡耳朵。”
赵淮之将最新的战报告知秦涓。
秦涓怔忡一瞬,点点头。
只必帖木儿准备夺回虎思斡耳朵,就意味着需要援军,那么他们随时都可能要应援只必帖木儿。
这一场战争秦涓已接近疲乏了,他想他是不会再去了,只必帖木儿也不会点名要他去吧……
赵淮之始终没有告知秦涓那日离开雪别台大营后,左安是想杀掉他的。
他不说,秦涓也无法想到这一层去,因为或多过少秦涓是信任左安的,毕竟他九岁到十一岁,在他成为骑兵苗种之后,左安一直是管他的副将。
赵淮之不计较此时是因为无数次在生死间徘徊,从小到大想杀他的人多的去了。
而左安,不过是一把刀。
谁都不知道将来是怎样光景,尤其是贵由回来以后。
贵由若成为大汗,又会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