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秦涓的到来,他甚至快要忘记了熟睡的滋味。
午膳过后,九覃让秦涓陪他下棋,那是郭饵人的棋,秦涓不会,九覃教了他几次,秦涓勉强学会了……
可没再下两把,二人都有些困了。
九覃去睡觉了,秦涓想离开,奴才让秦涓在一旁坐着玩,还给他端了瓜果来。
秦涓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瓜果了,他有些嘴馋,便安分坐着了。
小奴才见他爱吃,在他快吃完一盘的时候又给他取来一大盘来。
小奴才长吁一口气,如此也算是稳住了秦涓。
小奴才都有些奇怪了,今日他的主子睡了一个时辰都不曾醒来……
小奴才一面希望主子能继续睡,一面又愁该如何把这个少年稳在这里。
他又去抱了一大摞书来,指望这人能看会儿书再多待一会儿。
秦涓见小奴才抱了一摞书来,明白了小奴才是给他看的。
他翻了翻,不是梵文,就是乌思藏文字……他只学了半年,丟的又有点久了,有好多都不认识了。
他拿起那些书,翻看了许久,捡起了丢失了许久的梵文。
郭饵人曾笃信佛法,因为他们这里离释迦摩尼诞生的地方很近。
且从班城去那烂陀,那个《大唐西域记》中记载的佛法圣地,只需一个月左右。
后来,佛法在佛祖诞生的地方凋零了,无数的寺庙被毁,朝代更迭,新的宗教诞生又老去……
新王旧王,在无数宗教间抉择犹豫,佛法迎来了他的落寞。
在佛祖涅槃的地方有一座佛祖的石像,玄奘去的时候,风沙已至佛祖石像的胸口,而今的石像不复存在。
三百年的风沙,掩埋了佛法。
因为战争。
不只是东方的辽宋夏金元,世界、天下,几乎同一时间处于绝对的厮杀中,无数的文明被摧毁。
无独有偶,发生在同一时间。
而这样的时间里,崛起在斡难河上的蒙人,铁蹄贯穿了这片古老大陆。
这是一本郭饵王志,是一个郭饵的王写下的他去天竺后的见闻,是在感叹佛法在印度的凋零。
秦涓的梵文不精,看的不太懂,但也被这个王的见闻学识所吸引。
小奴才见他看到这么认真,又喜又好奇。到底是看啥看的这么认真……
秦涓抬起眼,看向小奴才,问道:“这个叔宇王是谁?”
小奴才好半天才用生涩的梵文回答道:“是殿下的叔父。”
“殿下?”秦涓猛地皱起眉。
小奴才一吓,捂住嘴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秦涓又不傻,立刻明白了,九覃根本不是什么少爷,而是郭饵的王子??
他合上书,放到一边,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