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津目光淡淡扫了圈她的脸,扬眉掀眸反问她。“你觉得?”顿住,他的声音缓慢又轻翘,话语轻淡,但在车明了看来,极具挑衅。“到时候,车老师是会信你还是信我?”
“?”
什么叫,她亲爷爷是会信她还是信他?
车明了强撑着的面孔被瓦解开,双手握紧拳。“你、你……”
还没等她说出个你什么,傅西津直起身,恢复成那副斯文模样,神情疏离。“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操心,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把你的成绩提上去。”
说完,他转身离开。
车明了彻底被惹怒,全然不管其他,冲着背影大喊:“你就不怕我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诉我爸妈吗?”怕他听不懂,她忙补充。“你看他们会不会解雇你!”找回了场子,她咬牙道:“反正我也不想被你这种人教。”
会丢工作,这样总得怕!了!吧!
车明了终于找回了一口气,高傲地抬起头,等着傅西津认错求饶。
但她没等到。
傅西津其实不太想和这么一个小姑娘计较,但总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人嫌弃,总归让人有点不舒服。
他边转身边点头,整个人像是彻底放开,肆意随性。
唇微微上扬,五官自带一股轻佻之意。
他慢条斯理拉开外套拉链,双手插在外套里。
精致的桃花眼在眼镜后一掀一合,他抬眸看向她,语气随意:“你去。”他倒回来几步,弯腰和她平视,挑眉笑得莫名。
两人目光撞上,他笑着说:“正巧,我也不太想教你。”
从小到大,车明了第一次被人这么光明正大地嫌弃。
她怔在原地,气得手发抖,咬紧牙说不出话。
过了许久,人已经走出了视线,车明了才握紧拳泄愤似地跺了两下脚大喊:“神!经!病!”
“谁神经病?”
车明了被这声音吓得哆嗦了一下,转过头,下意识地将对傅西津的余愤统统发泄到眼前的车祁身上。“你!你神经病!你……”
惹不起傅西津,车祁总惹得起吧!
“你就是个神……”话没说完,车明了后颈猛地被人掐住,拐在车祁胳膊底下带着往家里走。
车祁冷笑:“谁神经病?”
“你,你神经病!”车明了疯狂反抗,抬起一次被车祁压回去一次。“谁?”
车明了:“我!我我我!我神经病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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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明了的胜负心被傅西津最后的那几句话彻底挑衅上了头。
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虚伪的人。
简直是生平之仅见。
情况有点棘手。
“车二,车二……”赵闻识使劲朝车明了甩颜色,奈何这人压根不搭理她。
车明了完全沉浸在“如何撕破傅西津虚伪面孔”的探究上。
拿她爸妈是压不住他了。
抬她爷爷也不好使。
车明了绞尽脑汁,第一次觉得费劲。
手肘再次被人撞了一下,车明了一甩,气恼道:“干什么?”
整个教室忽然陷入安静。
车明了的手又被人戳了一下,她深呼吸一口气,侧头瞪过去,眼一抬,和苏培盛四目相对。
车明了:“……”
苏培盛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你说我干什么?”
车明了吞了口口水,低眸朝赵闻识警告地瞥了一眼,站起身,十分识时务为俊杰地假笑道:“您在提醒我上课要听讲。”
“嚯,”苏培盛把课本往桌面上用力一拍,整个教室只剩下他的吼声。“你还知道上课要听讲啊!”
下了课,车明了毫无意外地被拉去办公室批了一顿。
苏培盛:“明天就给我把你爸妈喊过来!”
……
车明了踢着路上的石子,心里把傅西津骂了百八十遍。
原本苏培盛上周因为和江北私立中学的交流访学出差公干不在学校,说好的请家长往后顺延。今天要不是因为他,她压根不会撞到苏培盛的枪口上去,明晃晃地提醒他喊家长的事。
喊喊喊。
就知道喊家长。
车明了的脚步倏地怔住。
她停在原地,试图捋清思路。
喊家长。
因为傅西津。
那不就是——
喊家长=傅西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