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先带着人沿路问过去,确定花将军当年的队伍里没有孩子。

这也没什么,或许当年花宜姝被拐子拐了,一路拐到岳州去才被花将军救下。李瑜没有去思索为什么花将军救了个孩子不当做奴仆使唤,也不正经收做义女,反而要骗她是舞姬生下的。他单单是想象一番当年还是个孩子的花宜姝受了多少苦,就恨得牙痒痒。

接着就是岳州,一州之地,刺史的权柄最大,更何况花将军又是个武艺高强的将士出身,他到任后底下属官没有一个敢在他面前故弄玄虚,就是有,也都是小偷小摸混些油水,而去年一场大火,将花府上下连同花将军的尸身都焚了,李瑜也不指望能找到什么人证,但张达先这趟差事办得不错,他竟然真找到了证人,是几个有些年纪的妇人,据说是花家两位夫人来到岳州后交往的好友。

花熊身为刺史,既然没有正妻,那么两个妾室就揽过了交际官员家眷的任务。

这几名夫人的说法都一致,花将军府上不可能有任何小姐,她们出入花府后宅多次,从未见过。

她们的夫家在岳州都算不上有权有势,毕竟当初岳州真正有权有势的人家在城破后率先带着家人出逃,结果被反贼包了饺子杀个精光。反而是这几户人家,论势力论家财都是中等偏下,有的甚至并不住在岳州城中,反倒逃过一劫。

若是一两人记错,那没什么,但是几个人给出的说法都一模一样,这就古怪了。

从刚刚开始,李瑜拧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假如事实真如这几名妇人所说,那么赵家和赵慕仪是怎么回事?赵慕仪可是亲口承认她与花宜姝自小就相识,赵家夫妇也开口证实。

张达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又上赵家走了一趟。

然而花宜姝如今是圣宠正浓的皇后,赵家巴不得他们与花宜姝的联系更深,怎么可能否认两家之间的关系?赵慕仪自然也是。

按理说,相比起几个民妇,当然是官宦世家出身的赵家夫妇与赵慕仪更可信,然而那几个民妇远在岳州,他们甚至连皇后是谁都不知,而赵家与皇后却有利益瓜葛,若真有个万一,赵家自然要为皇后周全掩护。

可却也不能因此就认定赵家在说谎,也许是花将军将皇后藏得深,那几个民妇身份太低压根见不到呢?

正当张达先以为调查要陷入僵局时,他查到了当初在岳州最负盛名的花楼。城破当日,花楼中所有男子都被反贼杀得一干二净,只有那些不敢反抗的烟花女活了下来。

据她们所说,城破当日,她们的老板死在了花魁红酥的房里,而红酥却不知所踪,后来官府清查花楼,大老板的屋子里只剩下一点金银细软,那些轻便好拿的银票全都不知所踪,似乎混乱中就被人窃取了。

张达先道:“后来岳州城重新建立户籍,一片混乱,但是那名为红酥的花魁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据说那名花魁艳名极盛,不可能销声匿迹,除非城破当日她就死了,还死得面目全非无人能辨认出来。“而且,跟那花魁一同消失的,还有她捡来的丫鬟,年纪在十五六岁上下。”

“红酥……”李瑜暗暗念着这个名字,当初在岳州时,曹得闲怀疑花宜姝的来历,曾经命人描画图像搜寻过,一个名为牡丹的烟花女前来指认,可等见到花宜姝又立刻翻供。他摇头,“不可能。”

可这种种疑点,没有办法解释得清。

他原本只是想要让人查清花宜姝的过往,然后将这些摆在胡太医和花宜姝面前,好叫他们亲人相认。

可是如今手里查到的东西却与他预想中的相去甚远。到底是为什么?胡太医明明知道花熊不可能有子嗣,明明看见了花宜姝和他妻女极为相似的相貌,却斩钉截铁地否认,而花宜姝,明明也对胡太医起了疑心……

等等,她为何要对胡太医起疑心?为何要让曹顺子去监视胡太医?她总不至于凭着胡太医那张与她完全不想像的脸就察觉出彼此的血脉联系。

李瑜心中一团乱麻,一会儿想到赵慕仪,一会儿想到胡太医,一会儿又想到当初山洞初见,花宜姝憔悴又欣喜的脸……

她究竟是什么人?她究竟还有什么……瞒着他?

张达先见天子久久不言,遂询问,“陛下,可要将杨夫人、胡太医等人带上来?”

片刻的沉默后,李瑜忽然开口,“去,将安墨带来。”

如果说这些人当中有谁对花宜姝的过去最了解,只能是安墨。

第209章

安墨开始书写她的第二部 大作了,她上一本书披着狗血豪门带球跑的皮,实际上是传授各种紧急避险与防灾知识的小指南,这一次她打算写一本防骗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