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宜姝看这老太医头发都是花白的,生怕这位年纪已经十分大的老太医一不小心气死过去,忙道:“太医勿怒。”
胡太医当即一脸恭敬,“娘娘,微臣没有怒,微臣只是忍不住痛斥一番庸医。”接着便道:“娘娘,这种要紧事,岂能听张太医一家之言,合当多召几位太医啊!”
花宜姝心里暗道,张太医的医术不说十分高明,但在太医院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张太医都说了也许不能,其他太医来想必也是这个结果,况且这种涉及到不孕的病症,知道的人越多越可能出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张太医一般是天子的心腹,口风严不会泄露分毫。再说了,当时胡太医这位善治妇人病的老大夫又不在,那时她自然是信张太医的话,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总没有错。
如今见胡太医这么激动,花宜姝眼睛亮了亮,“这么说,本宫能怀上?”
胡太医捻了捻胡须,笑道:“娘娘不必担忧,只是子嗣艰难些,不打紧,多调理调理,至多一年半载,微臣包您能怀上个大胖娃娃。”
闻言花宜姝却是皱起了眉头,“大胖娃娃?这可不行,生出来艰难,还是瘦小些好。”
胡太医听了这话赞同点头,“不错,娘娘说得有理。娘娘放心,您这病不难治,微臣这就为您开药。”说着打开一旁药箱,取出他自己制作的炭笔快速书写了一份。
花宜姝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目光又状似不经意般在他药箱内绕了一圈,面上依旧一副雍容华贵的国母风范。
此时曹公公也在外边候着,他也颇懂些医理,此时胡太医开完药安墨看了一眼,再唤来曹公公看一眼,两人都认为没问题后,这份药就被送去尚食局抄录备份,然后才去抓药煎药,同时煎熬两副,还有一副有专人试吃,没问题后才会由皇后娘娘服用。
彩云说起试吃的,还颇有些羡慕,“试药的宫人每试一次就能得五两银子,咱们的月钱也才比她多几两呢!”
安墨道:“试药不是很伤身体吗?”
芳云:“是这般不错,不过一个月就吃上那么几副,也不妨事的,砒霜还是剧毒呢,不也一样能入药?更何况试药的宫人还有医官帮着调理身子,这份活儿多的是人抢着干!”
安墨这才点头,那边汤药还在煎着,她看着曹顺子送胡太医出去,转头就回内殿去了,只是一进去就被花宜姝拉着关上门。
安墨正懵圈,就听花宜姝低声道:“胡太医可能发现我的身份了!”
安墨惊愕地瞪大眼睛。
……
另一边,胡太医正由曹顺子领着出去。太医院虽然不在后宫之中,但建得离后宫颇近,隔着两道宫墙就到了,也是为了方便太医入宫诊治。此时曹顺子已经没了之前将胡太医领进来时的谈兴,毕竟当时是为了说清娘娘的情况,如今胡太医看也看过了,药也开出了,自然不必再多费唇舌,关切几句也就没了,反倒是胡太医兴致盎然,一句接一句地追问。
“小曹公公,皇后娘娘是什么出身?”
曹顺子:“娘娘是岳州刺史花大将军之女。”
胡太医震惊,“花熊,他怎么能有女儿?”
花宜姝被立为皇后之后,已故的花熊就被追封了一个荣恩侯的爵位,胡太医刚刚回京,只道皇后是荣恩侯之女,却不晓得这位荣恩侯竟然就是花熊!花熊那副样子,怎么可能生孩子?当初他那个天阉,还是他给诊出来的呢!那小子十几岁就这样,怎么可能生得出这么大一个女儿出来?
胡太医不禁道:“莫非娘娘是荣恩侯收养的?”
曹顺子奇怪道:“您此问何故?娘娘自然是荣恩侯亲生。”
胡太医喃喃:“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收养的,一定是收养的……
他念念叨叨神思不属,就这么回到了太医院,一进太医院,却见到了张太医正在与几名同僚探讨医道。
看见那年轻太医相貌温润神采飞扬,胡太医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这动静惊动了周围人,大家抬眼一瞧,见是胡太医,纷纷过来打招呼。
胡太医热情地回应了每一个人,独独将张太医当成了蚊子,不但不予理会,还一脸厌恶地挥了挥袖子。到了午间时候,他更过分了,直接将张太医的膳食拿走了,让他空着肚子干活。
张太医:……
胡太医是老前辈,我忍!
不止如此,胡太医接下来的好几天,天天抢张太医的生意,叫张太医莫名其妙,他自觉自己并没有得罪这位老前辈,思来想去,只有一件,那就是当初他诊出皇后娘娘在子嗣上极其艰难很有可能无法受孕之后,将胡太医推荐给了皇后娘娘,据说正是因此,陛下下令催胡太医回来,以致胡太医奔丧完立刻往回赶,正好赶上大雪封路,半道上很是凄惨地在农户家里缩了一个月。难道是因此,他被胡太医记恨上了?这位老前辈未免太过小气了吧!真是没有半点前辈高人的风采,亏他还将他当做高手敬仰!如今看来,这原来就是个有才无德的老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