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不凡那厮独独喜好女主那种不卑不亢、好强勇武的女人,像她花宜姝这样利用美貌博取荣华富贵的,是越不凡最为不齿的。
一声轻响,花宜姝将匕首从青衣人手上拔了出来,一道血线迸射而出,险些弄脏了花宜姝漂亮的衣裙。
她站起身,一边转着手中染血的匕首,一边打开窗户往外瞧,“这就是你们十八堂的地盘?啧,看着真寒酸。”
一个小家里的儿孙尚且各有心思,更何况是鬼楼这么庞大的一个江湖组织?哪怕越不凡再神通广大,花宜姝也不信他能让鬼楼中的每个人都把心拴在一处。一个小小的副堂主都能敢为了满足自己的色欲出动人手劫人,更何况是鬼楼上层?就不信他们当真是铁板一块。
青衣人赶紧给被洞穿的伤口上了药,他一抬眼就看见花宜姝倚在窗前,无论是那漫不经心的神态,还是那转起匕首来娴熟的姿势,都绝不是他之前所以为的柔弱闺阁千金。
难道她是鬼楼中派出去潜伏在官府那边的人?可从未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啊!更何况,看她走路时足音略沉,压根不像身怀武艺。
在最初的惊惧过后,青衣人忍不住生出怀疑来。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没有武功,不像是鬼楼的人?”
青衣人吓了一跳,本就因为常年佩戴面具而苍白的面庞更白了几分,他忙低头,“不敢。”可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鬼楼里哪一号人物与面前之人相符。
花宜姝见果然吓住了他,心里暗暗松一口气,拿腔作调起来也越发得心应手。“哼,你也不想想,若没有我在宋大人身边吹枕头风,那姓宋的狗官身边一二百护卫,当日岂会只带几个人上山,又岂会轻易就让楼主抓住萧青?小芽儿就是小芽儿,目光短浅,看不出背后深意。”
原来是这样!青衣人恍然大悟。如今再想想,当时他几乎一刀就要杀了她,寻常女子早就吓傻了,花宜姝却还不慌不忙冲他一笑,分明是有恃无恐,这样一个女子,怎么会是养在深闺里的官户千金呢?
青衣人正为自己得罪了这样一位楼中的大人物胆战心惊,就听花宜姝接着道:“也罢,你这样的小人物,不知道我的身份也是寻常。我只告诉你一句,我是楼主埋伏起来的暗线,非紧要时刻不可动用,你现在自作主张将我劫了过来,最迟明日,楼主就能收到消息,到时候……”
如果说花宜姝之前那一番装腔作势吓住了青衣人,叫他不敢再违逆她的意思,那么此时她这句“最迟明日”,则是把他本就紧绷的心弦又狠狠拉扯了一把。
一想到楼里残酷的规矩,想到楼主可能会降下的惩罚。青衣人就骇得面色发白,一时连体面也不顾了,噗通一声就跪下来道:“求夫人救命!”
看他泪水直流的丑态,花宜姝心里暗爽,面上却一脸烦躁,“你破坏了我的计划,还好意思喊我救命?你知道楼主为了给我安排一个刺史千金的身份费了多少人力物力,那些朝廷的人有多道貌岸然你又不是不知,现今我被你们抢了过来,在那些人眼中已经是失了名节的残花败柳,这个身份几乎已经废了!”
一听后果如此严重,青衣人怕得几乎魂飞魄散,也许是人被逼急了真能生出急智,他忽然脑瓜子一亮,急忙道:“夫人,有了有了,小人有主意了!”
花宜姝怀疑地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突然变聪明了。
青衣人连忙道:“您丈夫,就是您名义上的丈夫宋大人被堂主抓到了此处,如今正关着,只要将您和她关到一处,您的名节不就保住了?”
原来还真关在了这里!花宜姝心里暗喜,面上却十分嫌弃,“我道是你有什么好主意,原来是想让我跟着那狗官吃苦受罪。”
“不不不。”青衣人忙摇头摆手,“若是您能带着宋大人逃出去,那朝廷鹰犬必定对您感激不已。”
花宜姝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面上故作迟疑,“楼里分堂众多,各个堂口也并不都互通消息,我虽不知你们十八堂堂主收到了楼主的哪些指示,但也必定是楼主的大事,如何能妨碍?”
青衣人如今一心以为花宜姝是楼主越不凡的心腹,忙竹筒倒豆子般将十八堂接收的指示吐了出来,“自从楼主抓了萧青后,那姓宋的朝廷鹰犬一直在向朝廷请兵追杀咱们鬼楼的兄弟姐妹,前不久还说要招安,摆出许多蛊惑人心的条件,弄得楼里人心浮躁。所以楼主下了指示,要拘来这狗官和朝廷谈条件。”
“我也猜到是如此。”花宜姝来了句马后炮,但青衣人毫不怀疑。
两人说定,就要出门去,房门还未开花宜姝就脚步一停,回头恼怒道:“差点被你这死芽儿诓过去,我又不能暴露身份,怎么将那姓宋的救出去?不是要惹他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