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吹得衣袖猎猎,铃声清脆。
他眨了眨眼,忽然道:“谢苍山,我想回晞山了。”
当年谢苍山的那个谎言,他是真的相信,明知那是假的,可却也愿意去当真。
谢苍山死后,楚兰因有足够的时间去审视过去,如流水抚过锋刃。
他本来在那块留影石内录了一长段话,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矫情。
倒像是情窦初开,于花枝后一瞥,还要当做不在意。
他想说:谢苍山,你离开之后,我也去了许多地方。
行过山河锦绣,踏遍春秋。甘州的桃花酿,魔界渡河酒;沉龙关的长风白漠,落阳关的烂漫流霞。
茶楼酒肆,空山竹里,暮鼓晨钟。
那繁华尽处,我也一一看过。
路上给我递饼的老妪已成了坟前的青绿,檐下的燕子与我一同听见窗后那初生婴儿的第一声的啼哭。
四季更迭,生生不息。
人间真的不一样。
你若在这苍生之中,又会在哪里?
是我游过江南时,袖中的一缕荷香,还是我打马过雪原,吹上面颊的那一片雪花。
亦或古刹门前的那一只雀,寒潭池中的一尾鲤鱼?
还是年关当夜,烟花如海时,与我匆匆擦肩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