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血发作了？”林衡瞪大眼睛。

“嗯。”晏逢卿点头。

“那……我帮你。”林衡走过去，却被晏逢卿压住了手，不让他往前一丁点。

“不用了。”晏逢卿拿出小刀放在自己身边。

林衡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你又要割自己？”

为什么，晏逢卿不要自己帮忙，宁愿用刀割自己。

站在魔域深渊光秃秃的地面，林衡委屈得想掉眼泪，是不是媳妇不喜欢自己了。

竟然把自己赶了出来。

“芙葭！”林衡的声音带着哽咽。

“又怎么了？”芙葭简直快烦死了，想好好修炼怎么那么难，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出第三条尾巴。

“我……我被赶出来了。”林衡扑进芙葭的怀中，委屈道：“他不要我帮忙，也不吸我的阳气。”

芙葭被抱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嫌我技术不好？”

芙葭微微一愣，闭上眼睛，不想见到这个蠢货。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停！”如果放任下去，一会林衡又要没完没了的一直唠叨，芙葭认命的说：“你不要瞎猜了，有问题就要好好沟通是不是？”

林衡撇了撇嘴，委委屈屈的回头看了一眼。

说得对，芙葭说得对，到底是什么问题一定要好好沟通，反正晏逢卿不可能不喜欢自己。

看着林衡又一次离开的背影，芙葭眼神有些凝重。

她倒是不担心晏逢卿那天会不爱林衡，以晏逢卿的偏执性格，眼中容不下林衡之外的人。

不过这晏逢卿还真能忍，送到口边都能给人赶出来，是个做大事的，的确要比凤毓强。

也只有晏逢卿这种性格才能把林衡吃的死死的，毕竟这小子吃软不吃硬。

欲擒故纵这种把戏吧……也只有林衡会上当。

可是林衡的神魂不稳，如果再一次见到凤毓不知道会怎样，晏逢卿有晏逢卿的顾虑，如果换做自己也会让林衡心甘情愿并且不留一丝退路。

这也是她帮着晏逢卿的原因，说一千道一万，晏逢卿总是比凤毓更适合林衡，如果林衡有神魂溃散的那一天，可能也只有晏逢卿能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林衡虽然委屈，但还是选择尊重晏逢卿，他站在外面等了一个晚上，这才小心翼翼进入空间法器。

里面的冷香尚未完全消退，鲜血浸湿了床单，躺在床上的人对着他微微一笑。

林衡鼻子一酸，直接冲过去站在晏逢卿面前，可怜兮兮的说：“我到底那里做的不好，我改行不行？”

看到失血过多一脸苍白的晏逢卿，林衡觉得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为什么晏逢卿不要自己帮忙？为什么宁愿自虐？

“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晏逢卿无力抬起的手。

“你怎么可能不好。”林衡连忙抓住他手，紧紧握住。

手臂上的伤口虽然依旧不在流血，伤痕依然还在，一条叠加着一条，触目惊心。

“我不想用我的身体碰你。”晏逢卿缓缓坐起来，轻轻抚摸着林衡的脸。

“可是你一点都不脏，我……我喜欢你。”林衡抱住晏逢卿的腰：“我真的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看着我。”晏逢卿抬起林衡的脸。

林衡眼睛红红的，抬头呆呆的看着晏逢卿。

“再说一遍。”

“说……”林衡呆了呆，重复着刚才的话：“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突然，晏逢卿反客为主，狠狠压在林衡的唇，掠夺里面的空气。

房间里只有林衡像小猫一样呜咽的声音。

过了许久，两人才分开。

晏逢卿看着林衡通红的脸，一把楼住他的腰，嗅着他身上的香味，却迟迟不进行下一步。

天知道他是怎么忍住的，是忍住不去撕破怀中人的衣服，然后……狠狠地占有。

“你能不能让我帮你？下次不要赶我出去？”林衡眼睛红得像兔子，因为缺氧绯红一直延伸到衣襟里面。

“……嗯。”晏逢卿忍不住挑开林衡的衣襟：“嫁给我吧。”

“好。”林衡满脑子都是晏逢卿的脸，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就匆匆答应。

“真的？”

“真……的。”林衡脑子转不过来，反正晏逢卿说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那好，你不能反悔。”晏逢卿盯着林衡的眸子里全是沉沉浮浮的情绪，像是狂风暴雨般想把人吞噬。

“不反悔。”林衡摇摇头。

“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画阵法互换体质。”晏逢卿抓着林衡的肩膀，眼睛全是要把人吞噬的岩浆。

“……哦。”林衡点点头，不明白晏逢卿为何要让他再等三天，还要自己想明白。

为什么晏逢卿总要他想明白，一开始他确实有点犹豫，毕竟过去的记忆就像是一把随时会落下来的刀。

害怕心里还爱着凤毓，对晏逢卿不公平，想等处理完一起切，稳固住神魂，把属于凤毓的过去全部掏干净，然后再来找晏凤卿。

但是看到晏逢卿每次被妖血发作折磨得不成人形，就心疼到无以复加，而且这次情况危机，在宁焱找来之前必须让晏逢卿压制住妖血，提升修为。

如果……如果晏逢卿不要他的体质，而是为了复仇要了别人的。

林衡突然感觉心脏一抽。

不行！

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晏逢卿跟别人上床。

“所以……你又被赶了出来？”芙葭回头看了一眼，这晏逢卿已经不能用做大事的人来形容了。

这人日后必成大事啊，这都忍得住，还有什么不能忍？

反正她是忍不了，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晏逢卿眼底对林衡的占有欲，那是一种毁天灭地，杀了整个世界陪葬，都势在必得的决心。

“是啊，他要我想清楚，可是我……”林衡突然安静下来，颓废的低着头。

难道说晏逢卿介意他跟凤毓的过去？可这个……过去的事，又不能先认识晏逢卿。

而且并不知道当初的林曦是怎么想的，但现在的他真的对凤毓没有感觉。

可……

“好吧，我承认，我害怕回忆过去，上次九幽黑莲要融合神魂，因为记忆浮现得太快，我强行打断了。”林衡恹恹的看着芙葭。

“你是林曦也是林衡，这一点没法改变，毕竟三月胎儿的神魂是不可能有七情六欲的，你的所有感情都来自于林曦的神魂，可以说林曦是你一切感情的来源。”芙葭眼神微敛。

“我知道，可……”林衡叹了一口气。

他面对不了，真的面对不了，要是放任林曦的感情记忆完全融合，他要怎么面对晏逢卿？

“所以晏逢卿就是知道，才会让你想明白。”芙葭拍了拍林衡的肩膀。

让林衡想明白是一回事，要不要放手是另一回事，晏逢卿现在不过是想用平和的方式解决问题。

要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芙葭敢保证，里面那位绝对比山崩地裂，海水倒灌，天柱崩塌还要来得疯狂。

林衡想不明白才是最危险的，不然晏逢卿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让林衡进退两难，本质是在逼林衡选择而已。

不过也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好的机会了，换做是自己也会这么做，毕竟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其实林衡没有退路，只能选择晏逢卿。

不然褚非那个老头语言的三界大乱，怕是会来得更早。

一个彻底疯了的晏逢卿，被血煞到吞噬掉全部的理智，会成为整个修真界的噩梦。

站在林衡的角度，芙葭希望林衡也能选择晏逢卿，毕竟如果林曦的神魂沉沦过去，迟早会再度溃散。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芙葭叹了一口气，晏逢卿再疯，起码不会伤害林衡，但神魂溃散就回天无力了。

“我……我不知道。”林衡低头。

为什么不再给他一点时间，把一切处理好，再来面对晏逢卿？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再选择三天后要不要进去。”

林衡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动不动地望着头顶的层层黑云。

时不时回头看着晏逢卿的房门，也不知道他人怎么样了。

妖血没有没发作。

才发作过，应该不会这么快。

他盘腿而坐，闭上眼睛，强行调动神魂，试图会想起过去的一切。

不如去试着面对？

脑海中，凤毓的脸慢慢浮现。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做完这件事，我就能跟离尘解除道侣关系，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凤毓低头站在林曦的床头，双手紧握。

“你说。”林曦面色平静，但颤抖的双唇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终于要到这一刻了吗？

心好痛，内里的摇摇欲坠的世界终于要从外界被打破了，一切终将化为虚无，一切归回混沌。

不是一直期待最终审判的这一刻吗？为什么此刻竟如此害怕。

“等等！”林曦全身颤抖不止，惊恐地大喊一声。

他以为他能很平静地接受一切，但真的要面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法承受。

害怕从凤毓口中真正说出让他帮离尘点灯的话……

“噗呲——”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林衡捂着胸口爬起来。

记忆中的林曦害怕，他林衡何尝不害怕，在这种极度的痛苦之中，万一还找得到关于对凤毓的一丝爱意，让他如何自处？

不行，还是面对不了……

“芙葭，我感觉我不行。”林衡呐呐自语，此刻的他脆弱极了。

芙葭看到心疼，但是没有办法，这一关必须林衡自己去过。

呆在空间法器里面的晏逢卿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外面的一切，在林衡入定的时候，他握紧双拳。

如果林衡还爱着凤毓，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当林衡吐出了鲜血，晏逢卿的指甲已经嵌入了掌心，一滴血珠缓缓渗出来，血煞刀的力量在身体里翻涌。

神志一点点被吞噬，眼前一片模糊，只剩下血红的颜色。

杀戮，他需要杀戮，第一个就先杀了凤毓！

而林衡休想再从魔域深渊里面出去，在此之前他已经布置好了阵法，一旦启动这里就会变成坚不可破的牢笼。

“所以……明天你要进去吗？”芙葭的感觉不怎么好，总觉得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

“我……我不知道。”过去的记忆击溃了林衡之前所有的信心。

到底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哎呀哎呀呀……要不要让衡宝进去呢？

毕竟叔本华说人类彻头彻尾是欲望和需求的化身，所以现实往往比小说更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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