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是你，所以那天在云舟上，才会对你出手，对不起。”说着凤毓抬手狠狠给了自己的胸口一章。

霎那间全身骨骼寸寸断裂，凤毓吐出几大口鲜血，他狼狈的看着林衡：“伤了你我不故意的。”

“你很烦。”林衡盯着凤毓，一遍又一遍望着他的苍白无色的脸，和不断溢出鲜血的嘴。

似乎是没啥感觉，应该不会再神魂不稳了吧？

“林曦，你跟我回合欢宗好不好？”凤毓哀求的看着林衡，尽量笑着，语气里不带任何强迫，只有乞求。

“对不起，我叫林衡。”林衡翻了一白眼，只想赶紧离开。

虽然心不会像记忆浮上来的时候那样疼，但怎么看凤毓怎么不顺眼。

“好好好，林衡，林衡就林衡。”凤毓笑着站起来，伸出手想要触碰林衡的脸。

“啪——”林衡举剑狠狠地抽了一下凤毓的手：“不要碰我。”

“我不碰，我就是……我就是想你了。”凤毓踉跄几步向前，想起林衡不喜欢，又连忙停住：“就是想看看你。”

“那你看到了，可以离开了。”林衡刚转身，凤毓又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别走，别走好不好。”凤毓拦住林衡，死死咬住自己的唇，握紧拳头，他知道林曦不喜欢被强迫，所以极力控制自己。

“你他妈烦不烦，老子要去找人，随便你。”林衡没空跟凤毓胡搅蛮缠。

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晏逢卿重要！

凤毓快步跟上，又被林衡一剑逼了回去。

“离老子远点。”林衡厌烦的回头看了一眼凤毓。

“好，我就在附近，不会走远的。”凤毓笑了笑，只要林曦愿意跟他一句话，哪怕是被骂，他都能高兴很久。

“谁管你。”林衡提着剑在山谷中拼命寻找。

原本草长莺飞的山谷里现在一片死寂。

绿草被太多的鲜血浇灌，娇嫩的花朵早已被碎肉打得残破不堪，不远处的树林拦腰齐断。

小溪里全是血水，地上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晏逢卿已经杀红了眼，目之所及只有一片血红，就连天上的太阳都被镀上了一层血色。

死的人差不多了，不远处的一个晏家长老，跌坐在地上，不停往后退。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跟晏逢卿都是化神修为，却完全打不过晏逢卿，难道是宁焱给的魔功？

宁焱这个狗东西，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说，还连累了他们。

“想杀我是吗？”晏逢卿眼神冰冷，一步一步靠近地上的人：“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倒是先送上门了。”

“你……你想干什么？”晏长老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但凡是有晏家血脉的人，谁不是疯子，谁不喜好杀戮，但……晏逢卿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不！！！”晏长老眼睁睁看着晏林衡俯身，将手插进了他的腹部，皮肉被撕裂都是开胃菜。

一阵剧痛之后，他的肋骨被硬生生拽了出来。

“疼吗？”晏逢卿浅浅一笑，拿着一截血淋淋的肋骨在手中把玩。

普通的杀戮越来越不能满足他了，每次不把人身上拆成一块块的，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一年根本联系不上林衡，只能靠双生阵感觉到林衡的存在，这让晏逢卿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之中。

极度的不安，让他只能杀戮之中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你说我把这截骨头做成什么好？”晏逢卿似乎很苦恼，随即笑着说：“不如把你的脊骨一节节拆下来做成鞭子吧，这截肋骨呢，就做成鞭柄。”

“你……”晏长老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同样都是化神，但是打不过晏逢卿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晏逢卿不会死，这样一个怪物是他们亲手制造出来的。

这个怪物一定会杀光他们所有人……

“求，求你放过我。”晏长老双手无力地垂在身边。

他还不想死！

“放过你啊。”晏逢卿手抵着下巴，轻笑两声：“你觉得可能吗？”

晏逢卿站起来，冷冷的看着晏长老，直接杀死太便宜他了，要慢慢的来。

“晏逢卿！！！”

听到熟悉的声音，晏逢卿身体一僵，然后呆呆转身。

“我回来了，你没事吧？”林衡把整个山谷都翻遍了，急地不得了，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露出一个笑容。

一年多没见，晏逢卿似乎更冷了，眼神毫无生气，脸美得不像话，看起来好不真实。

“林……林衡？”晏逢卿感觉手心一热，突然回神，连忙扔掉手里血淋淋的肋骨。

林衡拉着他的手，摸了摸，确定这是一个真人：“你怎么了？”

“林衡。”晏逢卿满含深情的呼唤了一声，然后紧紧抱住眼前这人：“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林衡轻轻拍了拍晏逢卿的背。

媳妇热情点是好事，但快被要勒得喘不过气来了。

“你去哪里了？”晏逢卿声音有些哽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林衡连忙解释：“我想去给你弄点好东西，所以耽误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枚在魔域深渊得到的戒指，送到晏逢卿面前。

“给……给你的……”聘礼。

但这点东西是不是少了点？

“那啥，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未免晏逢卿嫌弃他小气，林衡连忙补充道。

“嗯。”晏逢卿没有去接那么空间戒指，只是呆呆的看着林衡，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看漏什么。

“就……”林衡被看的不好意思，微微扭头：“我听说宁焱来抓你了，你没事吧？”

“没……没事。”晏逢卿看着满山谷的尸体，彻底回神，一把将林衡拉入自己怀中：“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的。”林衡点点头。

此地不宜久留，一会撞上宁焱就麻烦了。

“晏逢卿，你要杀就杀，他日我化作鬼也不会饶了你！”晏长老悲愤地大喊一声。

他不想在被晏逢卿折磨了，于其被折磨而死，不如痛痛快快的死。

“闭嘴！”晏逢卿回头怒吼。

林衡还在这里，不能让林衡知道他做的这些事，他不想被林衡讨厌。

“这是谁？”林衡从晏逢卿身后探出脑袋。

“晏家的三长老。”晏逢卿面无表情的回答，心里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人。

“哦，晏家啊。”林衡拉着晏逢卿的手，心疼的说：“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晏逢卿看了一眼满地的尸首，还要不远处被扔掉的肋骨，一低头，语气凄然的说：“他们欺负我。”

“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林衡生气的走过去，一脚踢在晏长老的身上。

被踹的只剩一口气的晏长老，目瞪口呆。

这是刚刚那个满眼杀意的晏逢卿？抽掉他肋骨的人是谁？这漫山遍野的残破尸骸又是谁干的？

现在低眉顺眼，哭诉自己被欺负的人，真的是晏逢卿？

谁敢欺负他？！

林衡生气地踹完晏长老，回头很认真的对晏逢卿说：“现在没事了，我回来了，我会保护你的。”

“嗯。”晏逢卿点点头：“那我们先走吧。”

“好的，好的。”林衡连连点头。

媳妇的话他哪敢不听。

“但是等等，这人还没杀。”林衡回头，就看到晏长老已经自断经脉自杀了：“死得那么快？”

“他可能就是想死。”晏逢卿丝毫不提，晏长老是被折磨才自杀的。

“嗯。”林衡丝毫不怀疑。

媳妇说什么都是对的，他怎么可能怀疑自家媳妇。

“等等。”凤毓从大树后面走出来，他忍不住了。

跟在林衡身后，却看到心爱的人扑进另一个男人怀中，他怒不可遏。

林曦只能是他的，永远都只能是他的。

“你想干什么？”林衡下意识把晏逢卿往身后推，挡在前面，拔剑指着凤毓说：“然后你离我远点，你聋了？”

“林曦，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凤毓不敢相信，他怒吼道：“你为了别的男人对我拔剑？”

“我说你不但耳朵聋了，脑子也不好使，我都说了我是林衡。”林衡晃晃了剑尖，十分不耐烦。

谁来把这人赶走，烦死了都！！！

“你就是林曦。”凤毓发疯似的冲过来，徒手抓住林衡的剑，连人带剑一同拉了过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衡脚步踉跄，幸好被晏逢卿拦住了腰。

焦躁，烦躁，总之觉得自己胸口快爆炸了，这样下去不行，到时候记忆浮上来，神魂又要开始震荡。

晏逢卿抓着林衡的手，放在唇上轻轻摩擦，还看了凤毓一眼。

“我们先走吧。”林衡不想跟凤毓纠缠。

“嗯，好。”晏逢卿拉着林衡的手，变成了十指相扣。

“站住！”凤毓提着剑冲了过来，冲着两人交缠的手砍了下去。

晏逢卿似笑非笑，给了凤毓一个眼神，随即松开手，冲过去抱住林衡的腰。

长剑刺破白袍，后背殷红一片。

“小心。”晏逢卿冲林衡笑了笑。

“我他妈！”林衡看到晏逢卿为自己受了伤，暴怒而起，一剑砍到凤毓的肩上。

“很好，很好。”凤毓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他挑开林衡的剑，跟林衡打在一起。

虽然修为不如凤毓高，但林衡也杀红了眼，仗着永星剑跟凤毓打了个不相上下。

“你他妈在动我的人试试？”林衡一剑刺破凤毓的袍子。

“他是你的人，我呢？”凤毓手中剑一挑，打开了林衡的剑。

“谁他妈知道你是谁！”林衡看准时机，一剑刺穿了凤毓的肩胛骨。

剑没入骨头的那一霎那，林衡脑中响起无数个声音。

妈的，又来？

“好好好，林曦你竟然为了他伤我。”凤毓觉得自己疯了。

他宁愿接受林曦的死，也不愿意接受林曦转投他人怀抱。

就像是被凌迟一样，真的好痛，他深爱的人为何要如此伤他？

一剑刺过去，林衡也没躲，直接朝着凤毓的剑剑撞了上去，然后抓住机会，同样捅了凤毓一剑。

“林曦。”凤毓失神的看着自己滴血的剑尖。

这是林曦的血，他曾发誓，只要林曦能活过来，他绝不对会再伤林曦分毫。

可……他又一次伤了林曦。

“对不起。”凤毓的双唇在颤抖，一滴眼泪缓缓落下：“是我不好，疼吗？”

眼泪砸到地面的瞬间，林衡眼前一晃，如梦境般纷繁复杂的记忆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行，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