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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来人身子微微一颤,侧头去看了看地上的辰王,伸手扶了下门框,才稳住了。

“你来了。”于是他便慢悠悠地问好:“给元妃娘娘请安。”

又是一阵脚步声,几个太监宫女追着元妃冲了进来,而后便是一阵惊呼:“这!娘娘!这是……!来人……!”

“不必了。”元妃突然发了话。她松开扶着门框的手,向后摆了摆,“都退下,关上门。”

跟随她来的,都是心腹,慌张过后,自然也明白服从的重要。贴身的侍女迟疑了一下,率先领了人出去,又缓缓阖上了门。

门关上了,隔绝了室外的光,人反倒看得更清晰了。

元妃一路跑来,呼吸还有些微喘,发髻也有些松乱了。

她在外时向来是极注意自己仪容的,此刻抬手扶了扶发髻,却没有费神整理,只是眼睛又转向了倒在地上的辰王,深看了一眼,就抬起头来,看向邱恕。

她说:“你知道了。”

邱恕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她向前迈了几步,像是疲惫极了,扶着桌案坐在了临近的木椅上。她低下头,看到了一地破碎不堪的信纸残骸。

“我没有骗你。”她低声说。

没有骗他,在当时初入深宫,饱受冷遇,又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之时,她曾真的想要一死了之;没有骗他,是他们当真有过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她说的这些,邱恕都已经知道了,但听她声声泣泣地讲述,又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远不如昨晚自己看那密告时愤怒与痛苦,也不如独自回顾两人从前的书信时悲切与心疼。

或许是他太了解她了,或许是彼此都太了解彼此了。

从她未带兵卒闯进院内,从她独自一人留在屋内,从她随手扶了扶鬓发却并未整理,从她看了一眼儿子却选择坐下来与他追溯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