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陂孚城外驻扎军营内,军医王绾坐于榻前,手持金属镊,小心谨慎地取出陈敛肩上刺入骨肉之间的箭尖。

肩口处伤口周围已迅速溃烂,箭头取出的一瞬间,溃烂源头更是跟着喷出一股浓黑的血,陈敛额头很快见了一层密密薄汗,呼吸转而急促,几声沉沉喘息后终于开始渐渐平复。

见状,军医王绾算是松下一口气,他将血污周围做了清创,随后命人抓紧拿过金疮药来敷上止血,只是因着伤口太深,一时无法止绝彻底。

染着血的麻布一团一团被扔进水盆里,顷刻间,水面黑红得叫人只觉触目惊心。

姜铭等人等在帐外急躁地来回渡步,李虎更是在他身后三步远的位置,垂头丧气,对着主帅营帐长跪不起。

尚申想把人拉起,“李副将,你还要跪到几时,外面士兵们都看着你,你自己的颜面都不要了?”

“事已至此,我还能在乎什么颜面!”李虎情绪激动,为自己的目光短浅感到不耻。

尚且斥道,“若都照你这样,那我是不是也要跪,还有世子,你叫他如何怎么自处,如今场面谁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不是等于在打……在打侯爷的脸吗?!”

李虎面露一丝犹豫,姜铭却忽的转头,面露严肃说道,“今后在这里,谁也不可打着为姜家立威的旗号,肆意妄为,无视军令,难道今日的教训还不够?将士殒命,主帅危难,白白叫北蛮鄙人看了笑话,得了便宜!”

尚申神色凝重,“世子……”

“老将军不必多说。我身为重要领将,临战擅自行动,造就重大损失,回京自会亲自向陛下请罚,但是战斗还没结束,今日之耻我势必要向蛮军讨回来。”

姜铭看着众位姜家军的老将们,言辞恳切,“我为姜姓,对父亲所受不公感同身受,岂会不明诸位心中所想所念,你们的不平不忿我都懂,只是那与陈将军原本无关,若大家真的维护姜家,还请诸位同仇敌忾,将所有心思放在御敌之策上,今后,姜家军主帅便是陈敛,任何策令调遣,兵将们必须无条件服从!”

闻此言,尚申重重叹了口气,心中不甘还在,可事已至此,他亦无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