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半,姜元庭终于踏步进了家门,他眉头微拧,面上却没任何表情,只是拖着老残的身躯步步走得缓慢,背后如覆着千斤重。
沈夫人见状赶紧上前去扶稳他,可她自己的手也是抖着的,她被姜元庭的神色吓住,忍着艰难开口,“究竟是出了何事,是不是铭儿他……”
闻声,葛如烟身子好似晃了下,她一动不敢动,等着结果。
姜元庭摇头,可脸色并未缓和多少,“铭儿糊涂!竟擅自行动,脱离主帅控制,险些被蛮人生擒!”
险些,是险些,那就是还无恙。
众人当即松了一口气,只要性命还在,受些军法也只是些皮肉之苦。
姜娆却放松不下,她凑到近处,试探性地开口问道,“爹爹,那后来如何?”
闻言,姜元庭伸手摁住眉心,沧桑之态立现。
“陈敛将军用兵之神,初战时便用五千余人拿下重城沛封,阻断了蛮军的主要粮道,此举挫了蛮人的威风更是激扬了我军的势气,而后,遂遣大军逐北扬威。陈将军与铭儿兵分两路假意偷袭双城,实际本是声东击西的手段,可铭儿一时贪功,竟真的领兵攻城,却因准备不足遭了敌方重创,而陈敛将军刚刚浴血奋战,闻听消息来不及休整即刻赶去驰援,却为了救下铭儿,身受数箭,生死不明……”
话毕,众人沉默,姜娆难以置信般拉住姜元庭的胳膊,当即顾不上神色掩饰。
“生死不明……这是何时传来的消息?边境相离京都万里之遥,这消息不知滞后多少,肯定不会如此,听爹爹方才描述,陈敛将军用兵那样厉害,怎会真的出事?”
姜元庭以为女儿是同自己一样的愧疚,听她语言切切,心中不由更加闷堵。
“愚忠啊!闻说陈敛将军刚到赤城,尚申几人便处处对其为难,更是霸着虎符有意叫铭儿手掌大权,是我们姜家对不住他,若天生将才就这般陨落,我对不起僅朝,更无颜立足于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