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衣青年,也就是殷翊,将丹药塞入挽起的袖管里。
幸亏他重生之时,便是被喂下浑噩丹的那一刻。
那一刻,从无比凄惨的死亡到重新恢复意识,本身茫然多过明晰。然而,当殷翊看到看到那一张看似和蔼,实则暗藏祸心的僧人面孔时,一点灵犀,转瞬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短短六日,殷翊被喂下三次浑噩丹,每日装作腿脚酸软无力,只知撰写记在心头的秘籍。
手指摩挲着袖管里的三片浑噩丹,殷翊想到智仁用来威胁自己的那人,都是假的,平直的嘴角缓慢地牵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暗含嘲讽。
自己在这里受苦,那一心想救之人指不定正和臭和尚欢欣雀跃之余讥讽自己的愚蠢。
中年僧人很快便再次回到佛塔顶层,帮忙研好墨,见僧衣青年终于再次提笔书写,便在一旁站好,手拿一串佛珠,目不斜视,默念梵语。
殷翊装作双手仅有些微的力气提笔。
硬毫在纸间形成一个个行笔并不流畅,柔多于刚,疏密失当的潦草字迹。
殷翊所写的是一篇剑术秘籍。
如果有老一辈的武林人士在此,会发现这秘籍的剑术功夫依稀有几分武林闻名遐迩“飘然剑”孟醉客的味道。
这日食过夕食,天色渐暗,楼阁点亮灯火。
生蛇蛊猛地发作,殷翊有些恍惚的神情突然一变,闷哼出声,竟是再也拿不住笔。
窗外片片乌云笼罩夜空,滴答滴答的雨声落在塔顶,大雨倾盆而下,密集又迅猛地打在塔顶。
中年僧人暗暗叹息一声,收起眼中流露的同情,道:“住持说就算你头疼欲裂,浑身如有刺扎如蚂蚁啃噬,也要继续写,如若十五日内写不完,那人便会蛊毒发作,魂归西天。”
殷翊脸色青紫,咬牙继续提笔,书写着歪歪扭扭的字,额头凝结的冷汗珠子从光滑细腻的鬓边滑过,最后从精巧的下巴处滴落在宣纸上。
突然,“轰隆隆”的响声由远及近传来,与“哗啦啦”的滂沱大雨结合在一起,不断地拍打在纸窗上,有种要立即破窗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