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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傅看了一眼自己不存在的右臂,淡然回答,“不是。”

宋凌霜:“那是谁?”

长孙傅面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不管是谁,都是因为我活该。”

宋凌霜隐约咂摸出什么来,忽然睁大眼讶异道,“不会是……是师娘?还是阿珏?”

“是少宗主。”长孙傅本来也没有想要刻意隐瞒,他说的轻松,甚至给了宋凌霜一个安慰的眼神,“给递你一瓶断魂散,赔你一只右手,很公平。”

宋凌霜摇头,“你不欠我什么。本就是我牵累了大家,以我一人性命换芦花荡所有人的安好,你没有做错。”

这回轮到长孙傅摇头,“当年师娘的话,我没有听懂,后来我才明白,护一个宗门,不是要护着它的规矩和它在外人面前的声望,而是这里面的人。丢一只胳膊,学会一个道理,不亏。”

他对宋凌霜诚恳地笑了笑。那时候他偏执地以为师父师娘是在偏袒宋凌霜,但历经所有后他才知道,当时不管华仲扬要的是谁,师娘都不会轻易交出去。

宋凌霜看着长孙傅空寂的衣袖,心生愧疚。身体残疾,于谁都不是小事,于修行之人更甚之。因为这就意味着修为会面临极限,或许一生都无法突破。

他轻声道,“是我对不住你,你不要……怪他。”

长孙傅微微一怔,继而失笑,神情比刚才更轻松了些。似乎是嫌站着拘谨,他示意宋凌霜与他一同在台阶上坐下。

长孙傅坦然道,“现在不怪了。”要说他从来没有恨过未免太虚伪,但这里面的盘根错节早已说不清楚。

当年宋凌霜明明是被诬陷,却因为他看事情太过浮于表面,导致长孙珏未来得及救回宋凌霜,更因此命悬一线。霜夫人并未责怪于他,还与他说了许多故事。即便知道他因残疾注定无法在修为上登峰造极,这些年仍对他委以重任。他的那些不甘早就被感激所代替。

他转过头去对宋凌霜说,“我听师娘说了。当年她与师父和一众年轻修士被困于一处寒潭,是多亏宋宗主和宋夫人带人营救才得以脱险。没有他二人,师父师娘,还有我的父亲都早已葬身潭底。”

宋凌霜并不知道这些。他忽然想起华云征魂影中曾经说起过华晨的寒疾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或许当时华晨的母亲也在被困寒潭的修士当中。

长孙傅稍顿片刻,继续道,“还有你小时候救少宗主的事,师娘也告诉我了。”

宋凌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