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晏放她平稳落地。
电梯是一户一梯式的,连漪终于到家了,她放松地打开门,踩着鞋跟脱了鞋子,对沈思晏回头说:“这里没有其他人,进来吧。”
沈思晏迟疑了会,见她面色仍然发白,他不放心,便道:“好,打扰了。”
“今天就不招待你了,你自便,我先去换身衣服。”
今天降温了,她有点儿冷。
沈思晏看到入户口墙上有两个木质的挂衣架,上面挂了一件外套和几个不同类型的包,她好像钟爱celine的链条包和lv的挎包。
沈思晏将背着的包放在入门柜上,换上拖鞋。
他打量了下房子格局。
入户左手边就是厨房和洗衣房,厨房壁上挂了很多挂架,摆满了厨具和调料,厨房外面就是餐厅,客餐厅分割,入户门正对是客厅,墙面是浅绿灰色的,投影仪旁摆了一盆竹,沙发干净整洁,墙角摆着扫地机,每一处都归置得整整齐齐。
沈思晏回过头,将刚刚顺手放在入户柜上的电脑包摆正,入户柜上摆了一个相框,可能是放包的时候撞倒了,相框反扑在柜子上,沈思晏将相框扶起来。
相框里是一张中年男人的黑白照片,他心头微凛,不免疑惑,他压下困惑,仔细将相框摆好。
小户型的房子,一眼看过去也就是全部了。
连漪换衣服的时间,沈思晏将带回来的药一一看过,有药丸也有冲剂,药盒上标明了一日几次。
沈思晏进了厨房,打量了一下厨房构造,看到了橱柜上摆着的杯子,他拿了一个杯子仔细冲洗一遍,撕开药剂倒入,接一杯微烫的温水,晃晃玻璃杯充分溶解,接着又拿了一张卫生纸,将药丸倒出来一类一类地分好。
做这些事情时他嘴唇轻抿,仿佛是在对待什么重大的实验,连药盒上的每一行说明都仔细看清楚。
连漪简单加了件长外套,长发扎成低丸子头,因为家里有客人,她涂了一点淡色的口红,显得脸色不那么苍白,朴素而又不失礼。
她从卧室走出来,碰到同样从厨房走出来的沈思晏。
两人同时一怔。
驼色大衣搭低领黑色上衣,慵懒随意,越简单的衣服越衬她。
沈思晏先回神道:“把药喝了再去睡一会吧。”
他一时连敬语也忘了说了。
他这样熟稔的口吻让连漪有些意外。
“这是冲剂,还有药丸……”他摊开手心。
连漪心里忽然一软,她接过杯子,温声道:“谢谢。”
“不客气。”
杯子里的雾气氤氲到了他的眼镜上,他微眯起了眼,低下头取下眼镜。
这还是连漪第一次看他摘下眼镜的样子,戴着眼镜的沈思晏既纯良又无害,浑身写满了“乖”字,摘下眼镜微眯起眼睛,竟意外的,连漪脑子里跳出四个字——“斯文败类”。
连漪递过去一副眼镜盒,告诉他:“里面有眼镜布。”
“谢谢。”
“你近视度多少了?”
“两百多度。”说到近视度数,沈思晏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头将眼镜擦干净,重新戴上眼镜。
“什么时候戴的眼镜?”
沈思晏说:“高三时候。”
连漪认真想了想,“我好像还记得你高中时候没戴眼镜的样子。”
“真的吗?”
“你高中时候是不是头发很短?”
“是。”沈思晏眼睛里闪起了光。
“那就是你了,高中时候高高瘦瘦的,不爱说话,经常来办公室。”连漪从记忆里抽丝剥茧地想了想,竟也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印象里的模样已经模糊了,逐渐被沈思晏现在的样子所替代。
连漪说的形容词都非常笼统,她着力回想的样子无不在告诉沈思晏,他若不出现,她已经忘了他了。沈思晏笑着,却垂下眼眸,将一抹黯淡藏进眼底。
连漪没有看到他一瞬间的低落,她喝完了药准备回厨房,问沈思晏:“喝点什么吗?”
沈思晏立刻道:“不用麻烦。”
“喝冰的还是热的?”连漪没有把他的客气当一回事,给他两个选择。
“……冰的。”
连漪将药杯放在水池里冲洗,拿了个新杯子,切了一片柠檬片,放两片薄荷,一个挂上从冰箱里倒入冰水和冰块,一杯柠檬薄荷茶就做好了。
“尝尝味道怎么样?”连漪将茶递给他。
沈思晏抿了一口,意外地点头:“好喝。”
成果被肯定,连漪脸上漾起了笑。
连漪问他:“再过四天就是中秋节了,要回家过节了吧?”
沈思晏摇头,“今年是自己过。”
“自己过啊?”连漪若有所思。
“老师呢?”沈思晏捧着杯子看她。
连漪靠着台面,想了想说:“大概是去亲戚家过吧。”
沈思晏低低地“哦”了一声,有些失落。
厨房沉默下来,冰水透过水杯滴进他的手心,他摩挲着杯底,将水杯转了个方向。
连漪拉开冰箱清点食材,和他说:“冰箱里有些熟食,今天招待不周,可能要委屈你和我吃点简单的了。”
“没关系,我都可以的。”沈思晏无有不应。
连漪起身往厨房走,沈思晏也不好意思干坐着,跟在她身后问:“我能帮忙吗?”
她拿出食物一转身,险些撞上沈思晏,她将将顿住,无奈而又好笑道:“厨房太小了,装不下我们两个人,你要不去外面等等吧。”
“好。”沈思晏后退一步站在厨房门口看她。
连漪把保鲜盒打开,里面是一盒小馄饨,起锅,倒一点油,油热加水,等水开了再下馄饨。
等锅里水开的时间她拿出半成熟的鸡胸肉杂粮饭,放进微波炉里,热五分钟。
今天的午餐是两份馄饨加一份鸡胸肉杂粮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