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儿听到这里也觉得不妥,但她只是个未满十七岁的姑娘,一看到沈观澜那副与众不同的做派就当做救星了,哪里衡量得了那么多利弊?
“那怎么办啊?刚才您在太夫人那里是不是受罪了?莫非太夫人就是为了这个找您去的?”骊儿急道。
徐宴清叹了声气,让她别急:“太夫人没说什么,我刚才在她屋里看到沈观澜了,他把下火汤的事弄到太夫人面前去。这下太夫人也发话了,让我先别喝那东西。”
骊儿眼里还含着泪光呢,闻言一喜:“真的?二少爷真的说到做到了啊!太好了!”
看骊儿兴奋的直跺脚,徐宴清却满腹忧虑。
他从小就被卖进了徐家班拜师学艺,不但吃尽了苦头,更是尝遍了人情冷暖。就算后来成了角儿,也多数都是身不由己的。他太清楚这个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善意了,任何人的好处都必须要他拿东西去交换。
这个身份尊贵的沈家二少爷从小衣食无忧,在家里被当做宝贝一样供着。这样的人又怎会没有理由的对他好呢?
总不能说,这位二少爷真的像戏文里写的那样,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徐宴清自嘲的摇了摇头,和骊儿一起回西厢去了。
他猜不透沈观澜的想法,大夫人也猜不透。等沈观澜从太夫人那回来后,大夫人直接让人堵了路,把他弄回自己屋里。
“妈,你这是干嘛呢?”沈观澜一进来就看到大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横眉竖目的瞪着他。屋子里光线不够亮,几道阴影都聚在大夫人身上,和着眉眼间的怒气,活像个母夜叉。
沈观澜缩了缩脖子,上前给他妈倒了杯茶,心虚的笑道:“又要训我?”
大夫人狠狠瞪他一眼,将憋在心里半天的怒气撒了出来:“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跟姓徐的贱人很熟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生的?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就生了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账出来?”
大夫人骂的厉害,却没有对沈观澜动手。沈观澜知道他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走到大夫人身后捏肩膀:“妈,你说的什么话,我当然是你儿子。只是你也知道我学医的,见不得这种事。不管你和四妈之间有多少恩怨,那都是条人命,怎么能由着我爹那么迂腐的思想就不理会?”
“那你也不能把事情闹到奶奶那边去啊。她都不插手家里的事多少年了,这下好了,你让我这当家的脸往哪搁?老二老三还不卯足了劲嘲笑我?”
“所以妈你最生气的不是四妈不喝药的事,只是怕丢脸?”沈观澜恍然大悟道。
大夫人把肩头的爪子拍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徐宴清那不男不女的东西就算再得老爷宠爱也只能是个妾,上不了台面。他长命还是短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会忌惮他的从来只有老二老三。”
沈观澜弯着腰,视线与大夫人齐平,道:“那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也讨厌他,巴不得他多喝点呢。”
大夫人翻了个白眼儿:“我自然讨厌他。再说了,那是你爹要他喝的,等你爹回来了你可别多事,当心他迁怒在你身上。”
沈观澜咧嘴一笑,在大夫人脸颊边上亲了一口:“得了,我知道妈你的态度就行了,爹那边我有办法。”
“你……”大夫人被他亲了一下,心里有些开心了,听到他接下来说的话,脸又臭了下来,不过话还没出口就见外面有丫鬟敲门:“大夫人,江家的三少爷来请二少爷去叙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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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观澜走到大门外,看着那个靠在车门边上,把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的家伙,忍不住笑道:“你这哪里是请我叙旧,是要我陪你去喝花酒吧?”
江枫骚包的把手插在裤袋里,用自以为很帅的角度斜了沈观澜一眼:“你当我跟你一样好色啊?不过我还真在花满楼定了一间给你接风,这不是怕你妈担心嘛。快走吧,几个兄弟早就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