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海的日光充足得过分,盛恕戴着帽子和墨镜在太阳之下瞄准。
他透过墨镜的镜片看到自己箭支的飞行轨迹,发觉那一抹艳丽的红色也变得有些深了,但反而更添了一番滋味,颜色依然很美。
盛恕很早以前,就看到过这种颜色。
那时,他第一次在射箭的时候带上墨镜。
避免了阳光的干扰,射箭变得更加便捷了。
但是周遭的世界都像褪了色一样,没有肉眼看去时那么鲜艳明亮,就连天空都是如此。
只有远方随着微风轻轻飘扬的那一面旗帜,颜色浓烈得过分,被褪色的蓝天映衬着,如同有种亘古不变、永不褪去的美。
盛恕看得很呆,就连奶奶从身后走过来都没有发现。
顺着他的视线,奶奶也看到了那抹鲜艳的旗帜,她取下了盛恕戴着的墨镜,温柔地问他:“很好看的,对吧?”
盛恕点了点头,摘下墨镜再看,那面旗帜的色彩更加具有冲击力。
它飘扬在天上,像是燃烧着的火焰,有一种磅礴而浩大的东西从中迸发而出,生生不息。
“你以后会披着这样的颜色上场的,小恕,”奶奶揉着盛恕的头,牵着他的手走得近了一些。
“像您那几套衣服一样吗?”
“是的,”奶奶说,“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了,等你穿上新的,队服应该已经换了好几代了。更多的人穿上它,站在国际赛场上,这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责任。”
“你穿着红色的队服,你就代表着它,你也要去捍卫它。”
盛恕很爽快地应下来。
他说:“这是最漂亮的颜色,我一定会让更多人看见的。”
后来几年,盛恕频繁出入于各大国际赛场之中,他所到过的赛场上,总有一抹鲜艳的红色冉冉升起。
有关射箭的各项世界纪录后面的颜色也都开始转变,成为属于他们的红。
它飞扬而鲜活,恢弘而盛大。
盛恕站在红旗之下。
他既是运动员,也是捍卫者,这两个身份原本就应该被放到一起提及。
从来都是如此。
儋海射箭训练基地。
盛恕的第一箭落下。
十环,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结合这一箭的位置,便显得更加优越。
但是一发十环而已,还不足以让场外观众惊讶。
毕竟这里是青训营,又是两国之间顶尖的高手交手,本来就该有这样的水准。
一发十环不奇怪,就算双方全是三十环,也完全是情理之中。
面对这一箭,他们也只能看出盛恕的状态不错,为自己开了个好头。
至于结果,现在还远远不是能够分出来的时候。
果然,尹在勋一出手,结果也毫不逊色。
这都是在他们意料之中的。
两个人第一轮环数完全相同,根本没有分出胜负。
尹在勋撇了撇嘴——原以为这个盛恕是华国按照需要捧出来的,没想到确实水平不错,竟然能和自己第一轮就打到平局。
不过这算得上什么?
他们在射箭领域占有统治地位太长时间了,别的不说,现在世界上大部分射箭选手所用的射箭姿势和呼吸方法,都是由他们这里最先传出来并改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