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片段依旧在播放,配乐中哈登角琴悠扬而宏大的声音响起。
但燕京队的宿舍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始作俑者谭岳看着手机屏幕中那张家喻户晓的脸,手都是抖的。
他……他刚才说了什么啊?
关京华则目光深沉地打量着盛恕,发觉他和季明煦之间的关系比自己之前预测的要好。
而盛恕坐在床上,任由电影继续放映,只觉得自己已经能用脚抠出来一座电影里的城堡了。
这到底是什么绝世社死现场啊喂!
但屏幕那边的季明煦完全没有发觉这里的尴尬氛围。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还在很实诚地发问:“师兄,你那边听得到吗?会不会是信号不太好?要不我重新给你拨过去?”
盛恕听见那句“师兄”,猛地一个激灵,出窍已久的魂魄终于回来了。
他忙捡起手机,决定在季明煦的三言两语让他们的关系听起来更奇怪之前制止这个走向。
但看着屏幕里的季明煦,他又想起刚刚谭岳那句惊天地泣鬼神的“女朋友”,也不知道对方听见没有。
现在的盛恕面对季明煦,实在很是愧疚。
好在盛恕一向是个脸皮很厚的人,他对着手机“喂”了几声,做出一副信号不好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信号才终于“恢复”了。
盛恕盘腿坐在床上,朝季明煦招招手:“可算好了,刚刚我们这信号太差了,都听不见你说话。”
谭岳终于回神,小声嘀咕:“盛恕这演技,不去演戏,屈才了。”
关京华瞪了他一眼:尴尬成这样,还不是你惹得祸?
但季明煦很配合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是的,刚刚你都急得把手机扔出去了,信号确实太差。”
盛恕:……
而谭岳在他后面,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就盛恕这种满嘴跑火车,脸皮又厚的类型,可能也就季明煦这种太实诚的人能治一治了。
另一边季明煦还很是关心:“你们现在是在合训吗?要不要和教练组反映一下,信号有问题,还是会带来很多问题的。”
“没事没事,这个我们自己会解决的,”盛恕忙打断他,免得好好一个训练基地被扣上信号不好的帽子。
但他也就此松了口气。
季明煦没有计较,大概就是也没听见刚刚谭岳说的话吧。
不然无论是得知他被误认为女朋友,还是自己不好好训练,跑去谈恋爱,没有做好表率,都不是件好事。
两人视频了一小会儿,盛恕给季明煦又展示了一下身后活蹦乱跳的几个活宝。
季明煦是燕京市队出来的,跟关京华很熟,和他们自然也认识。
只不过他们进队的时候,季明煦就已经声名赫赫了,更多时候是在国家队训练。
即使偶尔能见到,也说不上几句话。
但这并不妨碍队员们对于第一个在奥运上拿到男子个人金牌的选手的崇拜之情。
在季明煦礼貌地和他们问好,谢谢他们为盛恕过了一个很难忘的生日后,以谭岳为首的几个人就更幸福了。
世界冠军和我打招呼!他还说谢谢我!四舍五入,我就等于有了史诗级buff·【世界冠军的感谢】了!
虽然是大晚上,但这么一想,他们也热血沸腾起来,恨不得明天上场,去把淮林队和津海队都打个丢盔卸甲。
将一切收归眼底的关京华:……丢脸
但好在,经过这么一出,已经没人想到刚接起视频时的尴尬时刻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也碍于周围还有人在,盛恕和季明煦只是聊了几句日常,也没有用平常惯用的称呼,就挂掉了电话。
但很多时候,当他们要提到过去的事情时,两个人还是会默契地相视一笑。
季明煦不知怎么地,即使视频通话已经挂断,他依然觉得很开心。
明明周围都是人,但只有他们听得出彼此想说的是什么。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毫无顾忌地进行着一场“密谋”。
那是只属于他们才知道的事情。
这是他给师兄的第二个十八岁生日了,他想。虽然第一次盛恕并不知情——他那时在省队,结束夜训后给盛恕打了电话,但只收到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所以这次的生日,应该是一个好兆头。
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彻彻底底地离他们两个远去了。
盛恕会再一次站到他应有的位置,而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在世界的关注之下,进行一场迟来多年的比赛。
友情——或许也是亲情、钦慕、崇拜和胜负欲,季明煦一直认为这就是他对盛恕的情感。
他既想看着师兄好好的,永远那么耀眼,也想亲手从巅峰状态的他手里赢下一局比赛。
但他突然觉得,或许又不止如此。
刚刚他没有和盛恕说得是,他听到了很多他们聊天的内容。
从谭岳说着“队内不禁止恋爱”开始。
季明煦当时没来由得心慌,选择了不开口,听着接下来的动向。
然后他听着盛恕和众人打趣,让谭岳叫他“盛哥”。
那个语气就和他们刚认识那会儿,盛恕招呼他的语气一模一样。
盛恕总是这样的,记恩不记仇,基本上谁都能成他的朋友,谁都是他的兄弟,他们之间都那么叫。
只有季明煦一直执拗地叫他“前辈”,叫“师兄”。
他一直说不好为什么,只是觉得想这么说,就用这个罕见又中二的称呼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