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泛不好上他家的炕,到下首寻了把圈椅坐了对着炕上的孟宣道:“今儿陆中丞家前来提亲了,要娶咱们仪儿回去做填房,这事你怎么看?”
被窝里啃个猪蹄拱在那里的英才掀了被子跳起来道:“谁?谁要娶表姐?”
李氏被英才唬的几乎跳起来,见他嘴里还啃着截猪蹄含糊不清,怒道:“你父亲病成这样,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啃猪蹄?”
英才笑道:“他不过是装的,方才啃的比我还多。”
徐氏躲在李氏身后指着英才目露凶光,但英才知此时人多,母亲也不敢上手打自己的,撩起被角擦了嘴,又揩了手扯了孟宣被子道:“爹,快起来吧,祖母都当你是真病。”
孟泛气的坐在圈椅上冷笑了半晌,掀了帘子走了。
孟宣也踢了被子坐起来指着徐氏道:“好好的人,你非要叫我装神弄鬼。”
徐氏也是怒道:“谁叫你装神弄鬼,不是你说今天头疼明天脚痒的我才叫你躺着。你整日躺在炕上睡大觉,我在外面忙死忙活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她也不顾李氏在此坐着,伸手揪了英才的耳朵一巴掌扇到他头上骂道:“一月八两银子供你上着学,如今一个大字都写不出来,还叫人先生赶回了家。整日在这炕上挺尸,你倒还敢说我,给我滚到西屋去。”
她又对着下首的银屏道:“去把三少爷锁到西屋里,没我的话儿不准给他吃的。”
她今日在上房里失了一注大财本就存着火,又见李氏想借着孟泛的势来给自己下威,便索性也甩开了膀子要叫李氏看看自己在府中的威风。当下擒了孟宣耳朵一个耳光扇到他脸上道:“是,今日人家陆府来提亲了,仪儿的嫁妆都叫你放水送给了蒋家,我看到时候你拿什么做陪嫁。”
李氏见唯一能依赖的二儿子不管这事,又见徐氏为着自己与蒋仪迁怒于孟宣,这一巴掌打的她心里又疼又怕,忙钻到徐氏与孟宣中间道:“这又是何苦,出了事咱们从
长计议,何苦要打架?”
徐氏本就是打给李氏看,要煞她威风的,见此更加够着扇了孟宣几个耳光,自己也被孟宣扯的发乱钗落的。孟宣见母亲在中间也挨了她的耳光,将胸中那点阳刚之气都雄了起来道:“你竟敢对我母亲无状,看我不治死你。”
他是男子,力气本就大些,真挟了徐氏双手也能叫她挣不脱的。只徐氏也不是好惹的,她一头撞进孟宣怀里吼道:“好,好,你们俩娘今日就治死我吧,正好明日再娶个新的进来。”
她头上的簪子扎的孟宣脖子疼,况他早被徐氏制服过的,那里敢多动她一指头。见徐氏这般忙松了手道:“我们那里敢治你,如今你称王称霸了还嫌不够吗?”
徐氏见孟宣松了她,从炕柜上拣了只刷子来雨点般便打起孟宣来,孟宣吓的退到墙根抱着头动也不动。李氏见自己儿子被妻子挟制成这样,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窝囊,两股老泪横流着叫青儿扶了出门回方正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