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水里吐着空气泡泡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也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说:“因为我爱你啊。”
“爱到要我只能躺在床上做你的收藏品吗?”
这句话一出口,我突然从恐惧的梦中惊醒,脑子里回荡着梦里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我通过赵阳秋认识了周念,她是赵阳秋喜欢的人,比我们大几岁。赵阳秋跟我说,周念是他姐姐的朋友,碰巧跟他住在一个小区,有时候会带他一起玩。
一年前,我因为惊恐障碍而去就医。家里的状况让我不愿意把自己的事告诉已经背负了太多的父亲,而我自己还是个学生,对医药费无能为力。
周念就是在这个时候提出她可以帮我。开始是陪我去医院开药,后来她说能通过做药品批发的朋友更低价拿到药,我信了她。
她对我很好,会帮我把买回来的药分装。我只需要拿上一个小分装盒,那是我一周的药量。为了瞒住我的家人,剩下的就留在她那里,帮我保管。
我吃了一段时间药,没觉得惊恐障碍有什么好转,反倒是频繁出现幻觉,噩梦缠身,开始分不清梦和现实。
我慢慢觉得分不清也没什么,反正现实也被幻觉扭曲得一塌糊涂。
我怕周念怕得近乎本能。这和我能确定是真实的、仅在有限的记忆里才记得的她的好相冲突。我一直都觉得把我从楼梯推下去的是她。
或许我看见赵阳秋送我一个盒子,就是他来我梦里跟我道别吧。
医生判断我的精神稳定下来之后我就可以出院了。我不知道周念和我爸说了什么,最终她把我接回了家。她看起来很高兴,我不明白她得到一个没有感知、二便失禁、穿着成人纸尿裤的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终于得到你了,我可以亲手照料的娃娃。”
我在梦中醒来,周念的头在我枕边,还看着我微笑。
现实和虚妄的边缘模糊不清。我在梦和幻觉中间反复切换。我也想过这些是不是我的被害妄想,或许她是个好人。然而这个念头只有一瞬就让我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