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哉还没有大义到要为一个严格来说才见过几次面的“亲人”而付出,他最主要的出发点还是自己的利益。
他的首要目标,是踹掉原著里的便当。
要跑路吗?那倒是不难,只要他跑得快,便当就追不上他。离开禅院家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只要他出国了,禅院家的人要抓他也很有难度。
但真的要逃避吗?
直哉来到用餐的地方时,其他人已经坐好了。
因为大哥出任务去了,所以最右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晚饭的气氛比以往更加僵硬,直哉的左手边是打他小报告的二哥,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一般般,因为上次的事情心里又多了点隔阂,互相看不顺眼,自然不会主动跟对方说话。
直哉的对面是樱里和直毘人,他跟樱里对上了目光,对方的眉目里尽是关切,他却不着痕迹地挪开了视线,麻木地吃着饭。
……
即使直哉实在十万个不愿意,但这不是他能跷掉训练的理由。如果让直毘人知道他因为心情不好而跷了课,肯定腿都给他打断。
近几天跟禅院扇上完体术课后,直哉都会独自留下来练一会浮萍拐,但今天实在没心情,干脆坐在训练场外面的庭园晒太阳放空自己。
于是抱着双拐坐在石头上发呆的小少爷便落在了“恰好经过”训练场的禅院甚尔眼里。
闲着没事干、顺道来看一眼的甚尔没有忘记甚一对他的警告,让他远离嫡子,但是在他即将转身离开之前,他看清楚了男孩低垂的眼眸像失去光芒的宝石般黯然失色。
男孩的身影彷佛跟那个因为嘲笑没有咒力而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躲在角落里的小甚尔重迭起来。
年少的他总是控制不住脾气,被笑了就打回去,反正同辈的孩子里没一个是他的对手,但无论打赢还是打输,受罚的都是他。
再长大一点后,甚尔学会了沉住气,当个透明人,不过偶尔碰上了不长眼来挑衅他的人,还是有忍不住出手的时候。
久而久之,同辈的孩子不论年纪比他大的还是比他小的都对他又畏又惧,有几个貌似还被他揍出了感情来,“甚尔哥”前“甚尔哥”后的喊他,至今甚尔跟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今天不练习?”
正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直哉一屁股滑到地上去。
……怎么禅院家的人走路都没有声音!
小少爷抬头看向来人,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没精打采的样子,但又打不起精神来:“不练了。”
禅院甚尔的字典里没有“哄小孩”这三个字,他抱着双手,毫不留情面的直刺男孩的自尊心:“进禁闭室一晚上就哭鼻子了?果然是小鬼。”
直哉恼羞成怒:“谁哭鼻子了啊!”
所以他进禁闭室的事情全禅院家上下都知道了吗?!这些人怎么那么八卦!!
直哉又面带疑惑地看甚尔:“你没事吗?”
青年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我能有什么事?”
……结果只有他一个人受罚了吗?!明明他才是受害者!
他进禁闭室了,樱里也捱骂了,但甚尔竟然屁事都没有吗?!
虽然这事的确跟他无关来着!
直哉不知道的是,直毘人是懒得罚二哥,因为二哥在他眼里不成大器,怎么罚都没办法让他长进,便不管了,某程度上造就了二哥这种到处碰瓷的性子。
看直哉满脸都写着“为什么”,甚尔发出对弱者的嗤笑:“他们没办法拿我怎么样。”
……可恶,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就算不被禅院家认可,但他们的确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直哉之所以这么低落,是因为直毘人的那一巴掌掴醒了他。
脸上的疼痛在嘲笑,一直以来都在坚信自己在“选择自己的道路”的他,其实只是在一味逃避。
不想努力,不想辛苦,那就走一条舒服的路吧。可是这个“舒服”却是相对他而言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