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刚好是个周日。之前跟着郑文川跑了一天,去谈一个极有潜力的独立乐手,他说要给我负责,我签得制作人合同,莫名其妙开始上手干了经纪人的活儿。
白天窝在公司,喊郑文川帮忙录之前写好的那首情歌,吉他贝斯能上的都是自己上的,我不会打鼓,让郑文川现场教学,他教了我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我的时间不要钱吗?干嘛不用鼓机?”
“不喜欢,”我说,又踩了两脚地鼓,咚咚的,震动冲进脉搏里,“我想每个音都是从我这儿发出来的。”
郑文川嘴里嘟囔着怎么天天在帮你俩谈恋爱,还是赶在路择远来之前帮我把成品做了出来。临走前不咸不淡跟我道了句生日快乐。
路择远最近从翟宗耀放着吃灰的车里挑了辆最便宜的来开,试图低调地在我们小区附近穿梭。我先忙完的话就在公司等他来接,他先忙完的话来等我下班,然后一起吃饭,再一块儿回家。
今天他带着我直奔三环,我坐在副驾,连上蓝牙给他播录好的歌来听。“鼓有点没底气。”我老实坦白。
路择远看起来很喜欢,笑意难掩,让我再放一遍。我又摁下播放键,单曲循环到目的地。他把车在路边停稳,解了安全带来亲我。
我认真回应,手机在手里攥出了汗。眼睛睁着,透过路择远那边的车窗向外看,马路对面是一家崭新的酒馆,矗立在黑夜里,复古的霓虹招牌,几个翻飞的英文字母静静等待谁来点亮。
The Butterfly Effect.
“生日快乐,”路择远笑着放开我,又去捧我的脸,“哭什么。”
“我这辈子也不可能送出比这个更好的礼物了。”我说。
路择远下车,从后面拿出我的琴箱,工作的时候电琴和合成器用得多一些,下了节目之后,箱琴就一直被我放在家里。“你已经把自己送给我了,”他帮我打开车门,牵着我下来,我跟在他身后过马路,同时抹眼泪,像个找不着家的小孩儿似的,“别哭了,你这样我一会儿还怎么点歌?”
我这才努力停止抽泣,顺便清了清嗓子。
路择远把钥匙交到我的手里,我弯腰去打开卷闸门上那把沉甸甸的锁。
他先进去推电闸,整间店就在三环原本明亮的夜晚发起光来。我举着手机在外面拍了好多照片,“也太好看了!”不知道怎么跟路择远讲我有多喜欢,只能站在外面张牙舞爪。
里面和以前的那家很像,又不太一样,但什么都是新的。曾经的酒馆已经成了平地,路择远就又盘下了一家,打算经营起来,据他说这事儿翟宗耀和郑文川都知道,打算和我们公司签合作,为独立音乐人提供演出场地。
“你也可以经常来唱歌。”路择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