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犹如一把无比锋利的剑,隔着厚厚的门板,直直的刺进姜沂川的心口。
一如三年前他还在为胜仗举杯欢庆时接到了从京城传来的嫡长公主薨了的消息,他驱马千里赶回京城,却看到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躺在棺材里。
宫人说公主是在棋盘边突然吐血身亡,死得太突然甚至等不到太医的诊断,此后姜沂川的梦中总是出现她坐在棋盘边,嘴角缓缓流出鲜血的样子。
时至今日仍然不能释怀,看到面前这一幕,他在这一刹那脑中一片茫白。
而后他失态的推开门,瞬间就到了宋幼珺身边,弯下腰抬起颤抖的手,指尖轻轻触碰她嘴边的血,仅仅瞬息,眼睛就一片赤红,“宋……”
他的声音刚出口,就见面前这个闭着眼睛的姑娘突然睁开了一只左眼。
声音戛然而止,姜沂川的神色一怔,停顿片刻而后抬起手指,闻了闻指尖的红色液体,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果子味道。
他放嘴里尝了尝,还真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宋幼珺也讪笑着坐起来,“怎么是你啊,我可没想吓你啊,我不知道你来。”
糟了,没想到来的是姜沂川,看他方才那少见的失态模样,应该是被吓得不轻,双眼到现在还是红的。
她舔了舔嘴边的果汁,打着哈哈道,“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啊。”
姜沂川真是差点被吓疯,却没想到是她的调皮,放下心来的同时,神色也软化了,并不责怪什么,而是拿出锦帕蹲身,将她嘴边没舔干净的红汁水擦了个干净,然后又将她手上糊的那些也擦了擦,摸了摸说道,“太黏了,要水洗。”
宋幼珺见他动作轻缓,满是耐心,再看门边站着不少手里端着菜的下人,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好端端的把人吓一跳。
于是解释道,“我就是不想吃馒头汤水,便想吓一吓那侍女,让她给我整点好吃的。”
姜沂川心绪未平,听到她这句话,忍不住轻笑,“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宋幼珺小声嘀咕道,“说的容易,先前我要见你侍女还说你忙的很,极少踏足这里。”
姜沂川想了想说道,“府中东边是我的住处,搬去那里住吧,六六也在那里,平日我若是出府办事,你也有个伴。”
宋幼珺咂咂嘴,“再说吧。”
下人打了水来,宋幼珺一边洗手一边朝桌上的饭菜看,见下人一道道摆在桌子上,那张桌子竟然还放不下。
宋幼珺以前是公主的时候,吃的自不必说,一整张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后来她嫌弃浪费才缩减了一半,却没想到了这里,竟然还有公主那般的待遇。
“太多了吧。”宋幼珺忍不住道,就算是两个人吃,也吃不完。
姜沂川却说,“不多的。”
过了会儿,宋言宁便登门,看见姜沂川他并不意外,进来后径直坐下,“川哥,怎么在这用饭呢?这屋子小得都伸不开腿。”
“你怎么来了?”宋幼珺没想到还有个人来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
宋言宁道,“川哥叫我来的。”
姜沂川没说话,而是倒了三杯酒,其中两杯递到宋言宁和宋幼珺的面前。
宋幼珺端起来闻了闻,一股子冲鼻的酒味,“真是酒啊?”
她以前没喝过酒,穿书之后更喝不惯这里的酒,最多只喝过果酒,却没想到这杯中倒得是一杯味道很烈的酒。
姜沂川轻举酒杯,对姐弟俩说道,“一口喝尽,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