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宁衍问着,看起来似乎没有不适应,之前的担忧也削减了些。
虽是给不了他那条血龙,但给他个爪子哄他开心下还是可以的。
“喜欢!”蔺羽还在一下一下戳着肉垫,看着指爪伸出来——收回去——伸出来——收回去。
好玩!开心!喜欢!神子最好啦!
他还用探出的爪子在自己右臂上划了一道,只是轻轻蹭过,便如划破轻绸一般悄无声息地将皮肤割裂。
然后又跑去不远处一棵树前,对着树一爪子划去,只看着一人合抱的树干就这样被他轻易撕开,片刻之后应声断成两截倒下。
更喜欢了!这样下次一定可以又快又狠地割破敌人的喉管。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那血肉横飞的场面了,突然好想打架啊!
只是这样…蔺羽看了看一旁浅笑盈盈盯着自己的神子。
他果断着将爪子收回去,不让锋利的指甲露出一丝一毫,然后将自己的龙爪爪谨慎地放到了神子的手中。
他低着头,温驯而虔诚,像是说着什么笃定的誓言。
“我会很小心的,我绝不会伤到你。绝不会用你给我的武器伤害你。”
所以请你…不要害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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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衍当然知道,他从未怀疑在这种事上怀疑过蔺羽,否则他也犯不着给他。
他甚至比谁都清楚,蔺羽就是自己那无法宣泄的暴力因子汇合而成的产物,他本就有太多自己的影子。
“欸…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蔺羽还在玩着爪子,但又四周嗅了嗅,“像是什么烧焦了。”
宁衍回过神来,但并未闻到什么不一样的味道,故而摇摇头。
可在此时蓝蓝星却突然开口,“着火了。羽诏的方向,你们回去看看吗。”
宁衍:“位置发我。”
蔺羽见神子的操作盘亮了,自己驾轻就熟地探了脑袋过去。有了之前的观战经验,此时蔺羽已经可以很清晰明白地看懂地图了。
只是下一瞬,就见蔺羽匆忙站起来,踉跄着后退几步,然后掉头就往山下跑。
“我…我回去一趟!您在这儿等我!”
宁衍愣在原地都没反应过来,从操作盘亮起到蔺羽跑走,也就几秒钟的功夫。
“怎么了这是…”
蓝蓝星却点醒了他,“是祠坛。蔺羽给你盖的那个祠坛,被人放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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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羽赶去时,已经是火光冲天,他粗喘着气却什么也阻止不了。
周围不断赶来的人提着水,却也只是杯水车薪,而愈发稀薄的空气与滚滚而来的浓烟,直将人拦在外面无法再向前。
连羽诏与鬼纥的首领也都跟着来了,迅速安排着各自的族人快些救火。
这可是神子的祠坛,今日神子正好是在,如若怪罪下来…
蔺羽茫然无措地站着,眼瞳中只有熊熊大火,这是他盖了许久的,他还想明日要带神子来看的…
“蔺羽?快去别处,再烧着你。”恍惚之间有人晃了晃他肩膀。
却只见着少年闻言攥了攥拳头,一头钻进了火光之中。
“蔺羽!”
蔺羽忍着呼吸上的不畅与灼烧的痛感,又避开了掉落的石块木梁,跌跌撞撞一路猛冲进了庙宇之中。
最终停在了一处石像面前。
是神子的石像。是蔺羽抓来最好的工匠,雕了数月才成,完美还原了神子样貌的石像。
蔺羽上前,欲图将其扛起抱走,却在触碰到的瞬间被烫地缩回手。
而此时遍布的浓烟已经让他有些睁不开眼,他知道自己耽误不得,索性咬紧了牙关,用神子给他的龙爪强行将神像扛了起来。
他似乎听见了那炙烤在脊背肌肤上时的滋滋声,也嗅到了烧焦的味道。
少年背着石像忍着疼一步一步走出了大火,出来时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昏过去。
而另一边,放火的人已经被族人押在了两族首领面前。
蔺羽小心着将石像放到了安全处,却在放下时直接撕扯烂了背上与神像黏着在一起的皮肤。
他不觉着疼,只是一步一步径直走到了那纵火者的面前。
“蔺羽,别胡闹。”羽诏首领看着不大正常的蔺羽就知道要坏事。
蔺羽好似听不见一般的,将跪在地上的人一把扯起。
“是你做的?”
纵火者:“就只许你烧我族中祠坛?如今自家祠坛被烧,你也知道心疼了?”
蔺羽是烧了鬼纥的祠坛,可他没被抓着。他那日若是被鬼纥的人抓住了,死了是他自找的。
在他这儿要做自是什么都可以做,但谁被逮着谁活该,死了也别有抱怨。
更何况回家的他也没好过了,蔺丰差点把他吊树上打死。
少年默默看着对方,无论对方如何骂自己,他都像听不到般的,也并不说话。
等着耳边安静了,他缓缓抬起左边已经是龙爪的手臂,一爪冲着对方脸上抓了过去。
片刻后是刺耳的尖叫,以及掉落在地上滚远了的眼球。
蔺羽笑了下,像是舒心了些。然后又举起了爪子,锃然一声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颤,而这次他直指对方咽喉。
少年冷声笑着,用力挥了下去。
“快拦着他!”
羽诏首领大声命令道,他知道这孩子又发了疯,心下是说没事招惹他做什么,可如今也只能快让人将其拦下。
两族族人同时冲向蔺羽,却也知道怎么可能是这疯子的对手,最后无一不是伤重而归。
那灿金色的眸子,头顶的鹿角,右侧的龙臂尽数映在火光之中。
旁人甚至已经很难说清他究竟是人,还是个怪物。
蔺丰心下觉着不妙,忙上前试图阻止。可饶是他也不例外,直接被蔺羽一爪子挠在胸前,顿时四道血迹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