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进门的时候,看到门口胡乱摆了双帆布鞋,家用拖鞋少了一双才放下心。
程京泽双手环抱,缓步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语气不容置喙:“到家了,摘下来。”
纪淮低头换鞋,不搭理他。
程京泽直接把男人刚要穿上脚的拖鞋蹬飞了。
他一直以来的克制与进退,刹那间消逝无影,猛地拽住男人的领口,因为愤怒,脖颈被激起了青筋,眸光中蒸腾着烈火,怒喝道:“你他妈知道你在做什么?!”
纪淮望进他的眼里,轻飘飘道:“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行啊。”程京泽松开他的领口,半是自嘲半是觉得好笑,拽住他的手腕,盯着反光的玻璃表盘,问他:“那你心虚什么?”
男人刚想抽回手,程京泽直接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舌尖尝到腥朽的苦涩,抬眸,将他的手表摘下来,摔到地上。
只见,腕处,有一道六厘米长的刀疤。
程京泽的喉咙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无法喘息,心脏像被钝器砸伤千万遍。答案是一团迷蒙,而他陷在答案里,迷途不知从何返。上一世纪淮手上没有疤。也就是说,将轮回的转盘打乱的人,是他自己。
无论纪淮割腕寻短见的理由是什么,程京泽知道,总归是因为他带着记忆的到来引起的蝴蝶效应。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握着男人的手,声调沉闷,“你他妈有什么想不开的?!”
纪淮抽回手,袖子垂落掩住刀疤,平静地说:“不小心划到的。没那么严重。”
程京泽不说话了。
强烈的自责与愧意在他手心蓄满冷汗,他的到来,打乱了太多人原本的轨迹,假如有人因为蝴蝶效应而死呢?他没有想过,他差点杀了人。
他垂下眸子,不想让人发现湿红的眼眶,也不打算盘问男人寻短见的理由,或许是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但一定是因为他转动了初始轨迹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