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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给程京泽输上液,这才看向纪淮,“是病人家属吗?”

纪淮一愣。

“不是家属?填个陪护登记表吧。”护士把表格和钢笔递给他,“写朋友就行了。”

纪淮签了名,在关系那一栏迟迟没有落笔。

那名护士被谁在外边叫了一声,回头看纪淮还没有签好,说:“先生,麻烦签好之后放到值班室。”

纪淮写下了什么,把表递给护士,护士朝他点头便走出去忙别的了。

程京泽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

他有种错觉,其实自己并没有重生,像是骨癌时在医院被痛醒的无数个夜晚,月光透过纱幔照在病床一角,周围有聒噪的蝉鸣,隔壁病房有人在咳嗽,走廊外是匆忙推动担架的声音。

不同的是,那时候程京泽住不起这么大的病房,一般左右会有两三个同病房的病友,他们可能前一天还与自己侃侃而谈,第二天位置就空闲了下来,成为铁盒里的骨灰,第三天又会迎来新的病友。

后面的他已经浑身插满了管子,脸上戴着氧气罩,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喉咙干痒也不能咳嗽。他只能用微薄的力气拿着手机,半张开眼,等一个电话,等了很久,只等到了订婚消息。

与以前相比,现状好了百倍,程京泽知足了。

也没去想为什么自己出现在医院,相信答案会来找他。

他手撑着床,半倚在床头,光是看月亮就分辨出,这是在a市,他见过各个城市医院里的月亮,唯独对a市的记忆最深,因为他爱的人在这座城市,连同月亮都变得好看。

而他现在看到的丑陋的月亮。

房门被推开,外头照进来的光像一束流星在地上迅速扩大。

程京泽有些意外,恍过神,又觉得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