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珂只好不停地弹奏静心咒,来压抑住这些可怖而狰狞的幻象,到最后,她无暇顾及身边的人,也没有办法去看到底心魔是真还是假。
她低着眉眼,一次次抚琴,内心涌上一丝怅然。
其实她并不是很怕死,也不怕长留于此,被心魔拖入地狱。她本就是应该在百年前死去的人,留在这里,陪着故人,也许本该是她的命运。
然而如今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他特意进入这里来救她,也希望她能活下去。
鸣珂想起回忆中那滴一划而过的泪珠,心中微紧,想到,如果自己死了,他会不会又落泪?
身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就算她习惯忍受,也不觉冷汗涔涔,逐渐神智恍惚。
朦朦胧胧中,有人抱住了她,把她按在怀里,捧着她染血的指尖,轻声说:“别弹了,别弹了。你可以想他们,没有关系,我会保护你。”
鸣珂抬起失神的眸,浅灰色的眼瞳几乎看不出焦距。她轻渺得像随时会消散的云雾,定定看着萧君知的脸。
青年的面容像浸在水里,有些模糊,冷硬凛冽的轮廓逐渐柔和,与元青木清癯忧郁的眉目慢慢重合在一起。
“你为何不看我?”她问,“因为我的酒窝不对称吗?”
萧君知低低叹口气,握住少女破碎的指尖,小声说:“我一直在看你。”
鸣珂弯了弯嘴角,隔了半晌,有些恍惚地问:“师弟,你为什么不回来?”
萧君知身体一震,下意识抱紧她。
鸣珂靠在萧君知怀中,脑中嗡嗡疼,眼前掠过一片片破碎的光。黑雾里传来元青木痛苦的低吟,他说师姐这里好黑好冷,说为什么看不到太阳,说什么时候师姐才会带我回家。
鸣珂轻轻说:“师弟,师父和我,都很想念你。”
萧君知闭上眼睛,把她按在怀中,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