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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名阿鼻地狱中,我也不停地忏悔过,我求他们。

给我一个机会,施舍我一个机会吧。

无论什么代价好不好?

能不能让我和我爱的人们再见一面。

我愿奉上我的一身血肉,铸一座阴阳相接的桥。

让我再牵着他们的手,郑重道一回别,说出那句丢失了很久的「再见」。

意思是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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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是做同一个噩梦。

梦里,有无数双沾满鲜血的手撕扯着我,他们在我耳边痛哭呻吟,诉说他们的苦楚,求我帮他们逃跑。

我还是如此无力。

都是困在红尘世间,无处挣脱的人,谁又能救得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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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执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

听说他早些年受伤,一颗子弹弹片留在了靠近心脏的位置,这回肺部受伤有所影响,医生本来想把他体内的子弹都取出来,但技术有限,手术承担的风险性太高,他拒绝了。

我只去看了他一回。

惨白的一张脸,躺在床上,长卷的睫毛盖住了那双淡漠的眼睛,简直认不出这是世人望而生畏的陆督军。

他脖子上熟悉的吊坠隐隐落在衣服里,我伸出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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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眼睛越来越不好。

她答应了爹爹不再哭,可总还是会伤心,情至心头时,难免忍不住。

她还安慰我,说眼不明心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