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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对不起始终是一文不值的形式主义。

可我不想给自己留遗憾,也怕陆执的人生终究是遗憾,怕最后的最后陆执连宋家人的道歉都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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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莫名闪过陆执被我哥打的画面,他一个人瑟瑟躲在墙角的画面,还有我自己想象的他这十三年流落街头的画面,受伤中枪的画面。

每想到一个我就说声「对不起」,哭得喘不上气来,陆执从来不哭,我怕是要把他的那份也一起哭了。

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的时候含糊不清地道了几回歉,反正外头的司机已经进来看了一回,又什么话都没问地出去。

从掉眼泪到小声呜咽再到平静,陆执全程站在原地冷眼旁观,像是在等我冷静。

等彻底收拾好情绪,哭完后,才认识到自己又丢了一回脸,清了清嗓子,最后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你修好了我的八音盒。」

我非常怕陆执,现在能当面把那些话对他说也就没遗憾了。

陆执沉默地看了我一眼,忽然走近,我无意识地打了个冷战,等他抬手只是给我擦眼泪的时候,我居然松了口气。

我以为他要打我。

动作是很轻,可他的脸实在是太冷漠了。

冷漠到我觉得他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连带着他的动作都像是某种暗含深意的语言。

「哭完了吗?」他问。

我点点头:「哭完了。」

「宋安然。」和刚刚不同,他很平静地叫了我的名字。

擦完眼泪,他把手收了回去,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可他的叹息声终究是无奈的。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良久,他才解释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