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算这样,她还是不大高兴。
第二天,腊月二十九一大早,她又跟贾母撒娇,说屋子里闷,不妨叫几个姑娘都来闹闹热闹一些。
然后,蓁玉跟黛玉再一次被喊去荣庆堂用早饭了。
蓁玉撅着嘴,心里老大不高兴。
本来她在自己院子里,可以躺着吃,倚着吃……想怎么吃怎么吃,吃完就又可以跑床上眯一会,或是晒一会阳光,多舒服啊!
去了老太太那儿,又得梳妆打扮,又得规矩礼仪。
那叫一个麻烦。
蓁玉拉着姐姐的手“诉苦”诉地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黛玉听了却直是笑:
懒丫头!
这一整个冬天都窝在房里不动弹,可算是有治她的法子了。
高兴不高兴的,还是往贾母处来了。
刚好发现迎春姐妹三个全候在外头,惜春小姑娘正探着身子往外张望。
瞧见黛玉跟蓁玉两个,她笑容一下绽开,几人还隔着段距离呢,她就高兴地喊人:
“林姐姐,蓁姐姐,快来快来,等你们老半天了。”
黛玉闻声笑得明媚,走到跟前一把搂住惜春亲香一顿,然后又跟迎春说话:
“怎么不进去?”
迎春脸上作无奈状。
“四妹妹问过下人,知道你们还没来,说什么都要在外面等你们,不肯进去。”
探春接了句巧,用手点着惜春脑门:
“四妹妹今儿这是拿人的‘手软又嘴软’,偏了你的好东西,如今只把你两当亲姐姐呢,连咱们这一起长大的都及不上呢!”
惜春正被黛玉牵着手往前,闻言就跺脚嘴,不依:
“三姐姐又浑赖我,哼,我今儿都不理你了。”
姐妹几个说说笑笑的,才进门呢,就见湘云陪坐在老太太身边,兀地插话进来:
“哎呦,我恍惚听着什么‘拿人的手软嘴软’,姐姐们这是在说什么呢?谁拿谁的了?可是有什么好东西,我不知道?”
迎春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探春跟着撵了一句:
“就是浑说几句打趣打趣四妹妹罢了!”
湘云的脸色凝了一下,而后又笑着道:
“是吗?我倒是听说林姐姐给迎春姐姐们送了东西——
本来还想着问问是什么,也叫我这个没见识的趁机长长见识的,如今看姐姐这样,竟是不能说嘛?”
“还是单单不能对我说?”
说这话时,湘云脸上笑意又没了,隐隐带了些委屈,好似被人给欺负了一般。
探春一时立在当场,尴尬极了!
她是知道黛玉她们没给湘云那边送的,但礼物这种事向来是人家跟你有交情才送,湘云不过才进府几天,跟林姐姐她们就见了一次,人家不送她也是常理。
想到湘云一向心直嘴快,怕她不高兴当场闹出来,探春这才浑说一句指望糊弄过去。
哪里知道人家湘云早知道了,还故意挖坑等着她,好似自己跟林姐姐她们一起故意欺负她一样。
探春又气、又怒,颤着肩膀,默默垂着头不说话。
见几个人起了口角,云丫头更是眼眶偶读红了,贾母就问怎么回事?
里面牵扯黛玉跟蓁玉,迎春不知道该怎么说。
惜春是向着黛玉这边,偏又说不清楚。
探春更是委屈着呢,一声不吭。
黛玉便笑着接过话来:
“外祖母,这回却是我的不是,是我先前得了两个舅舅的赏,又想着要过年了热闹一下,就将从舅舅那得的玉石拿出来使人去外头打了几件首饰,又新做了衣裳,几个姐妹刚好一人一套。昨儿刚好才从外面取来,立马便使唤丫头给姐妹们送过去了。
只是,我这首饰定做的早,也不知道云妹妹后来会来——”
贾母一听就明白了,甭管时间早晚,反正就是云丫头在挑黛玉的礼,给别人送没给她送,在自己跟前找由头告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