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干脆卸下了力,让谢如琢撂倒了他的左手,抬袖擦了把谢如琢的汗,笑道:“我怎么又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谢如琢撅起嘴,“在床上欺负我,床下也欺负我。”
沈辞被他噎住了,偏头咳了两声,道:“床上我没让过你吗?但你不是不会吗?”
“你还好意思说!”谢如琢又炸毛了,“你说教我,你就、就……”说着说着他就脸颊通红,还气急败坏地跺了下脚,“你就知道欺负我。”
沈辞看他这样子真是喜欢得紧,可爱得他心都化了,捏捏他红彤彤的脸颊,道:“但你教了也没学会,当然只能被我欺负了。”
谢如琢舔舔嘴唇,一害羞反而脑海里涌出了许多无法言说的画面,坐到沈辞腿上,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今天晚上……你要欺负我吗?”
前两天谢如琢淋了点雨,身体不太舒服,两人晚上睡觉都很安分,现在谢如琢身体舒服了,沈辞还坐怀不乱的,谢如琢自己先开始按捺不住了,沈辞也凑过去,在他耳边道:“你想我怎么欺负你?”
谢如琢更羞了,躲进他怀里,支吾道:“都、都行……”
反正每次不都是随你怎么欺负……
离晚饭还有很长一段时日,最后两人为了打发时间,拿出了从京中带来的六个匣子,三个匣子里是石头,三个匣子里是书信。
谢如琢一封一封去拆,和沈辞一起看信中的话,回忆当时对彼此的思念,信中的一字一句读起来仍是有往事历历在目的感觉,那样深切的情意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退。
平日里沈辞很少说情话,但在信里却无所顾忌,有时候写得比谢如琢还肉麻,谢如琢就故意挑这些话要沈辞读,有连着的几封里,沈辞习惯地在最后写一句“今天也念你千遍”,读了三遍后沈辞反而不好意思了,也去拆谢如琢的信,挑出肉麻的话也要谢如琢读。
一开始两人写的信都还文绉绉的,内敛又含蓄,就连沈辞也写得很有几分文采,想来每封信都要写上好几天,但后来写的信都十分随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朴实无华,也成了最直白的互诉情衷。
两人互相逼迫对方读,露骨的情话听起来也不是那么肉麻了,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谢如琢总想耍赖不读,沈辞就去挠他腰上的肉,这里对谢如琢来说极为敏感,每次都受不住,在沈辞怀里翻来滚去,大喊着“你又欺负我”,却因痒痒眼泪都笑出来了,最后还是被迫拿起信来读那句“昨晚梦见你吻我,愈发想你,回来记得天天吻我。”
沈辞就低头去吻他,道:“今天吻了。”
谢如琢又羞得脸红,抽出一封信的来,看信上写着“去往北疆又过琅山,忆起当年,思念如狂”,短短几个字他就突然更羞了,看后面全在写对他如何思念,把信拍到沈辞脸上,清了清嗓子道:“念这封。”
沈辞乖乖念了,捉住他的手,道:“我们明年在江南看了桃花后去一趟琅山吧,有点想那里的桃花了。”
当年他们还在互相瞒着对方重生的事,第一次溜出京城去赏桃花,谢如琢的脚磨破了,沈辞背了他一路,在水边他看到了沈辞眼里涌动的欲望,而后一起去南谷找师父师娘,岁月静好得如现在一样,似乎这一世在那时就已经预见了所有美好的结局。
“好。”谢如琢眯了眯眼,“顺便去北狄玩一玩,扎布苏家的牛羊肉真的好吃。”
反正他们之前也没少去扎布苏那儿蹭吃蹭喝,沈辞也跟着他练就了厚脸皮,点头道:“去。”
谢如琢又去开装着一颗颗小石头的匣子,后来他们回了坪都,沈辞出去打仗仍然会随着信寄回来石头,装满了三个匣子,这里面的石头囊括了大虞东南西北各个州县,都是沈辞为他打下的江山。
他一块一块拿出来,和沈辞一起回忆这是什么时候寄给他的,他记得每一块对应的时间,沈辞也记得每一块石头是在哪里捡到的,一共有一百三十二块,每一块都是沈辞亲手捡起来的,承载着思念与爱意寄回京城,被他日日摆在案头与枕边。
“以后我们老了走不动了,还可以在家里看这些书信和石头。”谢如琢抚摸过一块块石头,“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年会被记住,那些分隔两地的每一年也会被记住。”
“嗯。”沈辞和他一起把石头放回去,“所以我们在家里还是有许多事可以做的。”
他们一个下午都看完了一个匣子的石头和信,谢如琢也发现这是个很好的打发时间的法子,赞同道:“明天继续看。”
沈辞长舒一口气,寻思着明天该看得慢一点,最好把每封信都拿出来读一遍,肉麻就肉麻吧,总比让他写字下棋得好。
也比掰手腕好。
到了晚饭的时间,谢如琢和沈辞一起去厨房,沈辞淘米洗菜,他烧柴火,在点火失败六次后,终于在沈辞的帮助下点着了,而后搬着小凳子坐在灶台边认真地看着柴火,信誓旦旦地说保证火候足够,谁知一盘菜还没烧完,火就灭了。
“啊!我明明加了柴火!”谢如琢气道,“怎么会这样!”
沈辞无奈道:“你得把柴火架起来,这两天潮气重,柴火受了潮不好着,最好找点纸来引火,你一个劲往里塞当然都灭了。”
“怎么烧个火还这么麻烦……”谢如琢嘟囔了一句,但还是跑出去搬来了一大叠宣纸。
“反正你又不想写字,买了这么多也用不完,拿来烧火吧。”谢如琢卷起两张纸就往里塞,“你继续烧,我看着。”
沈辞心道:要是扎布苏知道他们用进贡的宣纸烧火,一定不会再让他们去那什么庄子管账,每月白给八十两银子。
谢如琢毫不心疼上好的白宣,看火不够大就往里塞,火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烧到了沈辞把菜都做完,但中间灭了一次时烧了一半的小炒肉却有些老了。
不过这顿饭有谢如琢自己一份力,即使吃咬不动的肉也觉得比平时香,颇有几分憧憬地说道:“你看我现在学会了烧火,明天你教我择菜切菜,后天再教我烧菜,我这不就也会做饭了?”
沈辞皮笑肉不笑道:“有梦想是好事……”
但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了,谢如琢能学会做饭他就把那两本字帖都抄完!
当然,心里这么想着,沈辞是绝不可能说出来的,否则谢如琢这性子肯定不服输,学不会也得硬着头皮学会了,那他就可以不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