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心思,谢如琢很庆幸这一世果然是和上一世不一样的,上一世其实在沈辞出征时他也很少梦到沈辞,甚至他夜间都很少安眠,每日总有许许多多愁眉不展的事,这一世他看开了很多事,夜间安眠的次数变多了,现在沈辞不在,也能梦见沈辞了。
梦里的沈辞有点凶,似乎刚从战场上下来,手上有血,沉着深眸静静看他,来摸他的脸,把手上的血都抹到了他的脸上,还说这样的他很好看,想亲他,于是沈辞真的就用力吻了下来,吮掉他脸上的每一点血迹,再用混杂了血腥味的唇齿来吻他的唇,啮噬勾缠,热烈忘情。
沈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阴冷气,但他却很享受一般,似乎也很喜欢这样的沈辞,喜欢这样凶狠又霸道的吻,悠悠醒转时还在不住砸吧嘴,等彻底醒来时,再面无表情地坐起来,飞快擦掉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丢死人了。
六月一开战,沈辞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进了衡川西北的郊州,都没给许自慎反应的机会,等了几天,走慢一步的大军来郊州会合,而后继续往东南方攻。
如沈辞所说,这些地方他前世大半都去过,甚至亲自攻下过一次,所以许自慎要怎么打他其实基本都能猜透,大概许自慎也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什么,还以为是真的上天对自己如此残酷,偏要派一个压自己一头的敌手来。
到了八月上,大军已深入了凤羽山以西的腹地,战事到了一半的时候正是最关键的节点,谁能在此时取得主动往往就意味着最终的胜利,越往后越疲乏,再要找回主动反击几乎是无可能的,因而萤州一战是最激烈的一战,两军已在此处相持了半月。
每封来到京城的军报都有新增的伤亡,当然,许自慎那边也是同样的,触目惊心的数字昭示着此战的惨烈与艰辛。
但八月末时,沈辞在军报中还是说此战即将结束,许自慎快撑不住了。
沈辞说这次他试着采用了北狄人的作战方式,让三千营的骑兵以弓箭为主,成为一支在战场上最为灵活的骑兵,远可射箭,近也可一战。
即使是军报这样阐述事实,无波无澜的文字,谢如琢也看出了沈辞对这样的作战方式十分满意,并提出在考虑回京后彻底让三千营改变训练方向。
九月的信来的很快,才九月初,沈辞的私信就和萤州大捷的军报一起来了。
谢如琢把一块新的石头放在桌上,萤州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此地盛产萤石,沈辞这块石头应当不是捡的,不知是从哪里买的还是当地的官员送他的,这是一块浅紫色的方形萤石,色泽透亮,不掺杂质,四面切口都被处理得十分平整圆滑,可以随意拿在手上把玩而不会被割伤,放在阳光下看,整块萤石会发出更绚丽的光泽,有点像夜明珠,细细一看,浅紫色中原来还藏着一点点蓝色,蓝紫交织,每旋转一个角度似乎都有不一样的发现。
这块石头确实最漂亮,但猜想不是沈辞亲手捡的,很可能经了他人之手,又有些悻悻。
他还是只想要沈辞从地上随手捡的石头,像是在那里被遗忘了几千年,某一天被一个路过的将军拾起,随着一封家书寄给远方的爱人,那块石头似是就在那里等沈辞,也在等他。
那才是只属于他们的爱意。
再一看沈辞寄来的信,谢如琢更不高兴了。
沈辞攻下了萤州当然很开心,又与他夸了一番新的作战方式,但由于对北狄骑兵还不够熟悉,想进一步改善,恐怕要亲自去与北狄骑兵再打上两个月,而后同他说,春天北狄再来进犯,想让朝廷把自己调去沧州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