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低一笑,道:“除了这点,我也确实有一些新的变化。”
“什么变化?”
“从前我有些怕你在。”我想了一想,小心斟酌道,“现在我是很怕你不在。”
失去一个人所经历的恐惧与绝望,是这世上最难熬过的情与绪。
它压得倒一切的顾忌与小心。
甚至压得倒恨意。
他曾经历过,而我也终于体会到,原来看着心爱之人一点点地没了生命力,一个人只会被巨大的恐慌与愧疚所充塞填埋,过去的阴影不会走,只是会被新的阴影所填埋。
这不是什么好道理,但早领悟早好。
仇炼争像是瞬间听懂了似的,瞧着我这谜语人,眼睛忽有些发热。
“你现在才晓得怕?我可是一直都怕你不在。”
我不说话。
有些动作比话更能说。
有些感情不是话能说。
我只是靠上前,轻轻地,几乎无重量地躺在他怀里。
“你放心,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怕的是什么。”
仇炼争身上微微一震,像被什么极温柔又极刻骨的咒语给刺中,他转而用力地抱紧了我,宽阔壮硕的臂膀压着我的脊背,修长秀气的手指扣着我的小臂,他似乎极力地想要把我贴靠在他刚缝合不久、还被绷带紧紧包裹的胸口肌腱上,像这一刻不抱紧,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