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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记起了愧。

如同沾染一种失而复得的宝贝,又像在亲一株自己亲手折断过的玫瑰,越亲越怕,越靠近越克制,因为得到而欢喜,又因曾经伤害而懊悔。既想大开大合、无所顾忌,又怕再度伤害,只能小心翼翼。

恨中含愧,爱里带惧,人世间最复杂最多变的情绪若是都聚于一体,那这个聚合体的情绪流转得有多快、多大?

而我本来想躲开他,推开他的。

我胸口可还是有伤的呢,他身上也有旧伤啊,这学冯璧书可不成啊。

可是他一难过,我又觉得听到了某种分外柔软的声音。

那是我心里某处被击中的声响。

我干脆一伸手,轻轻抱上他的脑袋,用手指去打理他那些缠成了千万个卷卷的青丝,摸一摸他那不知扛过几分揍,挨过多少打的后脑勺和后脖根,往指尖一揽,我感受着这柔软、坚实的骨架,然后一上嘴。

“啵”地一声。

不过是去贴贴他的额头罢了。

但这一贴却似小池子里投入了一颗大石头,一石激起的何止是千层完成的涟漪和波浪?那原本动作克制、神情收敛的仇炼争,此刻一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小唐?”

我叹了口气,温柔地摸摸他的额头,想去抚平那皱得比天还高的眉头。

“只这一次,我允许你这么做,但别做得太过了哦……”

“断句”大师仇炼争不知是又听到了哪个关键词,面上像照了五十盏灯似的一亮堂,目光深深地看了看我,随即手足四肢都少了顾忌,动起来越发随性了。

而我脸上发烫、发臊,觉得有些事情不是我该细看的,于是用眼角余光去看房间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