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心时是真伤心,可情绪转得比阿渡还快,刚刚的伤怀与震惊,走到现在这一刻的坏笑,中间几乎没任何衔接过渡,一下子就过来了。好像他看见我倒霉,他就找着天底下最大的乐子了。我越尴尬、越羞耻,他就越是给愉悦到了,享受到了。
我岂能让他得逞?
我立刻镇定自若地看向梁挽,又补道:“实话和你说,这些都是我从赵曦宁和冯璧书口中一点点问出来的,我是加了点儿细节,加了点儿揣测,但大体内容都是真的!”
梁挽立刻面目一拧。
一种难言的痛苦涌上他的脸孔,将秀气五官都扭了几度,苍白脸上更是倒了一层灰烬。
这下我就有点难以责备他了。
他是真的难受。
是真的心痛于阿渡的处境。
难受完了,他才面目一灰,道:“抱歉,我实在演不下去了。”
说完把脸上的面孔彻底撕下来,连身上贴的假肌肉也一并扯了出来,丢在一边,好像是把克制和伪装也彻底不要了!
然后他整个人坐在了另一张桌子上,头一低下去,显得颓唐又焦灼。
柳绮行仿佛这才反应过来,懵懵地伸出手指一指:“你……你竟是梁挽?”
他又指着我道:“那么你才是唐大侠……怎的假扮宿白州来和我们讲书?”
我冷飕飕地睨他一眼:“宿白州就是老朽,老朽就是宿白州,假扮什么!?”
马甲就是我建的!号无论大小都是我的!我的!假扮个屁!
柳绮行一愣,好像一句话又把他刚刚清晰起来的猜测给挤压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