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给我做的,那你给谁做的?”
“隔壁王大婶的丈夫,她看见了你脚上的鞋,觉得做得挺好,也想给她丈夫做一双,但她眼神不好,做不了,就问我愿不愿做,说按外面的价钱,算她买的,我答应了。”
“王大婶来找你了?你还见了?”乔世文有点意外,乔泠菲是不喜和外界接触的。
“见了。”乔泠菲回答。
乔世文的脸上越发多了几分喜色,乔泠菲愿意逐渐从阴影中走出来,这是好事,他相信,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乔泠菲见他一身风雪,脸上的笑容真切,问道:“你见到乔泠鸢了?”
“见到了。”乔世文也不隐瞒。
乔泠菲的手指顿了顿,又听乔世文道:“我还见到殿下了,原来他没死,已经回府了,不过六妹这几年许是过得不大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险些就要脱相了。”
乔泠菲想到傅轮对乔泠鸢的宠爱。
她脱相了又如何,傅轮始终都会给她养回来的。
她原以为,她自己嫁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丈夫,后来还被抛弃,而乔泠鸢死了丈夫,两相比较,乔泠鸢也不见得比她好多少,没想到她被抛弃是真,乔泠鸢死了丈夫却是假。
兜兜转转,到头来,最可怜的还是她自己。
罢了,毕竟她不只是可怜,还可恨。
若是当初……
算了,事已至此,不提也罢。
乔泠菲兀自纠结了一会儿,自动地选择闭嘴,她道:“你和乔泠鸢关系本就比较好,你若是想去找她,就去找吧,不用顾忌我。”
乔世文却说:“不去了。”
乔泠菲抬头,不解道:“为何不去?”
“她现在挺讨厌我的,”乔世文摸了摸头,有点无奈地苦笑了下,“当初我逼着她救你,她就说以后只有昭王妃,没有乔家六姑娘,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没原谅我,我就不去惹她不高兴了。”
“那你隔三差五往那边跑什么?”
“我就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如今殿下回来了,我知道她以后会过得好就行了,”乔世文说着,拍了拍乔泠菲的发顶,“以后三哥就只有你了。”
“你还真是伟大。”乔泠菲道。
“你不明白,”乔世文叹口气道,“从来都是我欠她的,我现在给不了她什么,若是还一个劲儿地往她跟前凑,不仅惹她厌烦,还会让别人以为,我图她什么。”
乔泠菲没想到他竟还有这等觉悟,看来这三年也算没有白在城楼上当木桩。
她沉默了会儿,说:“若是有机会,就换个差事吧。”
“怎么?我现在不是做得好好的?”乔世文道。
是做得好好的,每年夏天晒得像块黑炭,皮肤皲裂,严重脱皮,每年冬天双手双脚都会被冻烂,一脱鞋袜,就能见到袜子上沾了血。
“换一个没那么辛苦的差事。”乔泠菲说。
好的差事别人都抢着要,哪儿那么容易,若是能换,他早就换了,但这话乔世文没有对乔泠菲说,他只道:“若是有机会,我就换。”
乔泠鸢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午时。
醒来时,傅轮已经从皇陵回来了,还带回了文山和文石,他裹了满身的风雪,乔泠鸢让人准备了热水,让他先泡一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寒气。
傅轮让乔泠鸢伺候他,乔泠鸢竟然好脾气地没有拒绝。
傅轮泡在温水里,朝乔泠鸢道:“我今儿出城的时候,你猜我看见了谁?”
乔泠鸢最讨厌别人卖关子,道:“爱说不说。”
傅轮:“……”
他媳妇儿这狗屎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有改,他没办法道:“我看见了乔世文,那家伙在守城楼,外面天那么冷,他人都给冻傻了。”
乔泠鸢没接话。
傅轮继续叭叭:“我派人一打听,才知道他竟然已经守了三年了,乔良贤那老东西,除了给了他一处两进的宅子,就没给他分点其他的产业,他为了养乔泠菲,托以前的几个朋友,才找了这么一个苦差,一干就是三年,我还挺佩服他的。”
乔泠鸢觉得好笑。
堂堂指挥数十万将士而面不改色的亲王,却佩服一个区区守城楼的小人物,说出去都没人能信,乔泠鸢自然也不信。
傅轮这厮,就是在胡扯。
她道:“他做什么差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这不是觉得他挺可怜的吗?所以就让人去跟严均打了声招呼,”想到乔泠鸢许是根本不知道严均到底是谁,又解释,“严均就是四个禁军副统领其中的一个,让他给乔世文安排一个好点的差事,不用太好,别成天在城楼上站岗就行。”
傅轮说罢,拿眼睛去觑乔泠鸢的脸色。
发现还好,就知道她默认了他的做法,傅轮心道:“还说不会心软,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