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乔泠鸢伤好后会回王府,毕竟傅轮早已将王府所有的财产转到了她的名下,这王府如今已是她名正言顺的财产。
但乔泠鸢却一直没有回来。
她只寄了一封信回来,让他们好生守着傅轮留下的家产。
这一年多,喜嬷嬷就盼着乔泠鸢回来,却一直没有盼到,她以为乔泠央会带来乔泠鸢的消息,谁知乔泠央也是一无所知。
老人家再想到死去的傅轮,忍不住就落了泪。
乔泠央安慰道:“嬷嬷,总会过去的。”
“不,不会过去,”喜嬷嬷拿了帕子抹泪,“永远都不会过去,于王妃是,于老奴也是。”
乔泠央想起三个月前见到的乔泠鸢,她似乎又瘦了些,整个人都很沉默,见了她,也不怎么说话,只闷头捣腾她的针和药。
她好像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都隔绝了。
只那么看着她,便让人想流泪。
乔泠鸢到处行医,她医术高绝,名声逐渐传开,想找她治病的人不计其数,然而,她行踪莫测,用别人的话来说,是可遇不可求。
可即便可遇不可求,仍旧有许多人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找到她。
这其中,尤属汴京的人最多。
王府地处繁华地段,乔泠央回府的时候自然有他人瞧见,别人以为她是乔泠鸢,于是乔泠鸢回到王府的消息当天就被散了出去。
午后,便有人上了门。
是秦既。
三年前乔泠鸢走得匆忙,且一直没有回来,汴京的大夫对秦夫人的病束手无策,秦夫人的病情便一直被耽搁着,到如今,已是每日精疲力竭,提不起力气。
再这样下去,秦夫人被“累”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年多,秦既派人到处找乔泠鸢,然而乔泠鸢神农见首不见尾,他寻了一年多,都没有寻到,今儿忽然听乔泠鸢回来了,秦既才迫不及待地过来请她。
然而,江总管却道:“来的是王妃的妹妹,并非我们王妃。”
乔泠鸢只有一个妹妹,便是乔泠央。
秦既不信,江总管便派人去禀乔泠央,得了乔泠央的准许,江总管才带秦既去见她,秦既见到一张和乔泠鸢一模一样的脸,但浑身的气质却和乔泠鸢完全不同。
眼前的姑娘温婉且娇弱,不似乔泠鸢那般冷傲清贵。
然而,秦既仍旧看得痴了。
“秦公子?”乔泠央见他出神,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秦既恍然回神,苦笑道:“失礼了,不知姑娘可知令姐此时人在何处?”
乔泠央摇头:“不知,让公子失望了。”
秦既的确很是失望,他以为回来的是乔泠鸢,谁知并不是,他以为至少他能得一点乔泠鸢的消息,谁知除了见到了一张和乔泠鸢极度相似的脸,他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
秦既一脸失望。
他正欲转身离开,外面却匆匆来了人,朝江总管道:“宫里请王妃即刻入宫,不得耽搁,车轿已候在门外了。”
“可有说缘由?”江总管问。
那小厮摇头回答:“没有。”
江总管大步迈了出去,告知宫里的人,王妃并未回来,来王府的是乔家七姑娘,而不是王妃,来人一听,眉头紧皱,他自然不能将乔泠央带进宫里,赶忙回宫去复命。
江总管夜里才收到宫里来的消息:皇上病了。
皇上病了,急召乔泠鸢入宫,为的是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然而,乔泠鸢却不在汴京,即便是皇上想要找她治病,只怕没个一两个月,都寻不到她的人,他们以为乔泠鸢不在汴京便算了,谁知皇上却派了无数只队伍,前往各处去寻乔泠鸢。
喜嬷嬷对江总管说,只怕皇上病得不轻。
江总管也如此想。
喜嬷嬷就道:“也不知能不能把王妃找回来。”
她对皇上恨之入骨,自然不希望乔泠鸢救活皇上的命,但是她又希望乔泠鸢回来,这天这么冷,在外面行走江湖,风餐露宿的,不知道多辛苦。
若是殿下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
冬天总是格外地漫长,汴京的大雪断断续续地飘了一个多月,仍旧没有消停的意思,转眼就到了年关,皇上的病情越发严重,不得已,已让太子监国。
十二月十六,一辆漆黑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入汴京南城门。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昭王府的大门前停下。
一只纤纤素手撩开车帘,紧接着,一个身着白绫袄的姑娘踩着脚蹬从马车上走下来,她抬头望了眼昭王府的门匾,下一刻,大门被人缓缓从里面打开。
江总管见到来人,面上一喜,当即躬身拱手道:“恭迎王妃。”
乔泠鸢很淡地“嗯”了一声,她抬脚往屋内走,路过江总管身边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吩咐:“准备一下,即刻进宫。”
乔泠鸢回府换了身衣裳后,便直奔皇宫,等喜嬷嬷收到消息去找垂纶水榭找她的时候,乔泠鸢已经不见了踪影。
除了季节的改变,皇宫的清冷一如往前。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皇上病得重,乔泠鸢直接被领进了乾明宫,此时的乾明宫一片灯火通明,乔泠鸢入了乾明宫的寝殿。
和所有房间里有病人的屋子一样,寝殿里毫无意外地弥漫着一股药味,闻不习惯的人会觉得很刺鼻,乔泠鸢能隐约从这些药味中判断出皇上大致用了哪些药。
太医院不乏医术高绝之人,但显然他们对皇上的病情皆有些束手无策,否则皇上也不至于派人到处寻她,命她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