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感染力,也是林钦的策略。
当将士们想要起兵,想要造反时,终归需要由头。若说陈淮安是个清廉,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作善事的好官,激不起将士们的仇恨来。
但只要说他是个奸佞,甚至拿自己的妻子讨皇帝的欢心,那将士们就会愤怒了。
“杀了他,斩了他祭旗!”城楼下一片又一片,仿如热浪般的呼声,所有人皆在高喊,在嚎叫,亮出兵器来,朝阳下一片冷白色的兵刃刺眼。
林钦于是挥了挥手,唤来才擦过脸,但依旧臭不可闻的李言与孔方二人,道:“斩了他和那个王金丹,祭旗。”
城下顿时又是一片高昂的欢呼声,将士们踏着节拍,地动山摇:“斩!斩!斩!”
陈淮安嘴里给塞着布了,想要出声也不可能。
而这时候,李言和孔方两个狞笑着,一人一把长刀,就朝着他而来了。
就在没人会注意到的,他的身后,他的一只手一直在不停的动着,而那粗厚的绳索,一点点的,正在被他手中之物割开。
被捆的时候,肯定是要被搜身的。
但是,陈淮安藏的东西藏的太秒,并没有被搜到。
他藏的是一枚剔刀。剔刀这东西狭细而长,将它编在衣袖之内,搜身的时候不刻意捏边是搜不到的。
等到被捆,绳子一勒紧,那剃刀被束紧,自然就割开衣袖自己露出来了。
这时候陈淮安反手一接,握在手中,没有任何人能瞧得见。
绳子捆的又紧又结实,缠绕的圈子又多,陈淮安在给自己割绳子的时候,王金丹已经给人解了下来。
吊了一夜,他整个骨缝都是开的,被放下来之后,像只麻袋一样扑通一声就栽到了地上,艰难的抬起头来,远远望了陈淮安一眼,忽而咧唇,摇头一下,那唇语仿佛在说:“二爷,来生,咱们还作兄弟。”
陈淮安依旧在割着绳子,胡茬嗖嗖往外冒着,他的手也越来越快。
随着传令官一声高喊,孔方和李言的刀已经高高扬起来了,而王金丹那头,则是由另外的人来行刑,刀同时起,也要同时落。
忽而两手一松,随着两把长刀落下,陈淮安就地一个打滚,大叫了一声就以扫地而横的姿势,朝着王金丹突了过去。
要给王金丹行刑的将军长刀于空中完美的划了个半弧,却忽而小腿一弯,刀也落到了一边。
就在这时,陈淮安一剃刀划破了他的小腿,再接着,他一把就割给了捆着王金丹的绳索,此时俩人才能把嘴里的臭袜子给掏出来。
“小皇子和二奶奶安全了吗?”
“还不一定,得咱俩都拼出去,他们才能算安全。”背对背站着,陈淮安恰对上林钦,他手中只有一枚剃刀,于空中扬了一扬,道:“林大都督,你是不知道,锦棠替我生了个女儿,举天下也没有的可爱,我必须得陪她长大,要不叫我陪她长大,我死也不能瞑目。所以,今儿你二大爷非活着出城不可,给个面子,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