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奉郎家的二少爷成了次辅家的三少爷,你如今在京城,当是很威风的吧。”锦棠揉着发酸的腰肢,扬着脖子,坐车太久,累的慌。
陈淮安笑了笑,未语,只道:“坐的久了,腰困吧,过来,我替你揉揉。”
锦棠白了他一眼。
她还记得,半年前他要走,好死赖活的,非得要伺候她一回。不过确实,他裤子打的是死结,若非死结,必定要叫她给咬开的。
陈淮安又岂能不知锦棠心里所想,摊开双手道:“你想哪儿去了,我就真的只替你揉腰而已。”
锦棠于是抱了只软枕,伸的平平展展,趴到了车上。
要说陈淮安一双劲手,揉腰捶背的,也是真真儿的舒服。
就算在弱水河畔,葛青章曾那般的苦口婆心,拿农夫为喻,让陈淮安放手,支持锦棠经商,卖酒,但陈淮安的骨子里,依旧是反对锦棠出门行商的。
她上辈子好歹还曾丰盈过,身体养的好的时候,肢丰体满,捏着甭提有多舒服了。
当然,心思也单纯,平日里没事儿呆在家里绣绣花儿,烧几个只有她才能烧出来的好菜,他每每下朝,奔命一样都要奔回家。
听她唠叨几句,挖苦几句,骂上几句,再吃着她做的菜,心里甭提有多舒畅了。
而这辈子,她自打一睁开眼睛就忙碌个不停。
葛牙妹过的似乎一直都很舒心,不用说,那全是锦棠替她争来的。
而如今,锦堂香遍卖整个陕西行省,按理来说,银子也够用了。陈淮安不知道锦棠如此辛苦的奔命,赚钱,为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他道:“糖糖,到了京城,咱就只开间酒肆卖酒,别再四处跑了,成吗?”
锦棠轻轻唔了一声,道:“等隆庆卫的酒坊能产出大批量的酒来,我想跑也无法跑,但是,隆庆卫的酒槽和酒窖,当是如今咱们整个大明最大的。
等酒产出来,得以合来计,徜若灌装成坛,一年至少得上万坛子的酒,万坛,当然就是万两之利,一年又一年,每年都会有一万坛子的酒等着我把它们卖出去。”
她已经把生产做起来了,真卖不出去,就得赔成个血本无归,所以,锦棠此时想退也无路可退。
她从一重生就抱着的愿望,便是把锦堂香卖遍整个大明宇内,而一直努力的方向,也是这个,又岂能轻易言退。
陈淮安笑了笑,撇过了生意这一行,柔声说道:“上辈子,陈澈一开始也只是次辅,但皇上信任他,而当时的首辅黄启良则因为培植党羽,两方争的不可开交。最后,黄启良是我搞下去的,你可知道,我用的什么手段?”
锦棠随着陈淮安手上所用的力儿,极舒服的往外吐了口气儿,摇头,道:“不知道。”
要说上辈子,陈淮安一开始对于生父陈澈,真的是掏心掏肺,恨不能为其而肝脑涂地的。
黄爱莲的父亲黄启良在首辅之位上多年,妹妹还是一国太后,陈澈想把他干下去,总是不得其法。
于是,陈澈转而向陈淮安寻求帮助。
陈淮安一出手,黄启良的首辅之位就丢了。
但他当时做了什么,锦棠并不记得,毕竟她于朝政,这种大男人之间的争斗并没什么兴趣。
几十年的一品老臣,于朝中盘根错节,关系重重的,要败起来,也不过一夕之间。
陈淮安瞧着锦棠并不厌恶的样子,于是又道:“这辈子,我不会再投到陈澈门下,但同样的事情依旧会发生,到那时,黄爱莲也会从高位跌落,不再是首辅之女。当然,也决不会再有陈濯缨那个孩子。
至于陈澈当初所做的事情,究竟是为何,我也一定查出直相来,给你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