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爱莲从手中褪了串青金石的串珠下来,隔着石几,缓缓儿拢到了锦棠纤细的手腕上:“这串子如何?”
锦棠收回腕子来,凝视了半天,赞道:“漂亮。”
黄爱莲旋即起身:“只要至美喜欢,这样的好东西,姐姐有多少,都愿意双膝而跪,捧给你。”
她的父亲黄启良,是如今的内阁首辅,深得皇帝器重。
这样一串串珠,只观成色,便知价值极高。
黄爱莲这是当锦棠是个眼皮子浅薄的小姑娘,想要拿些珠串子,首饰来诱惑她?
她也曾这样诱得一大群貌美无比的少女给陈淮安作妾,然后跟在她身后,花红柳绿,跟那百戏班子一样。
黄爱莲知道渭河县出去的两个名臣,葛青章与陈淮安,但并不知道陈淮安的字,叫作至美。这证明,她知道将来后事。
但是,她不知道很多细节,她和她与陈淮安不一样,并非知道前尘旧事的重生,她只是知道个大概先机,然后便借此,为自己眸利。
也难怪,上辈子锦棠要叫她吃的死死儿的。
送走黄爱莲,再回来,葛青章依旧在门上读书,此时日影洒照,他浓长乌黑的睫毛深印在玉白色的面颊上,黑白分明,偶然一抬头,对着锦棠无奈一笑,一摇头,扬手指了指她的客房,依旧去读书了。
他这意思,大约是说,陈淮安在她的客房里呢。
锦棠清了清嗓音,于是转身,进了自己的客房。
自打陈杭死后,陈淮安就鲜少刮自己那如野草般乱长的胡须了。
不过今日他倒是将胡须剔的干干净净,一件鸦青面,纻丝加着蚕丝的素面直裰,个头几乎顶着房梁,一脸肃然,一眼瞧过去,迫人的高,眸中几分的恼羞成怒。
锦棠觉得,大概他也没想到吧,没想到自己的继室居然先一步,就来勾搭他的前妻了。
“你不是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吗?”陈淮安清了清发沉的嗓音,只是一只拳头轻握,却也捏的指骨咯咯作响:“坐到这儿,慢慢儿的听着,我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诉你。”
锦棠要真想从黄爱莲的嘴里套,确实是什么都套不出来的。
不过,陈淮安知道所有的事情。
“坐下。”他又道。
锦棠于是坐在了椅子上。
陈淮安左右看了看,瞧着墙角的椅子上有只蒲团拿了过来,放到锦棠面前。
锦棠以为他是要自己跪在上头,却不期他只是褪了她的鞋子,将她的脚搭到了上头。
撩起袍帘,他跪在地上,沉声道:“作生意可以,但何必要如此作践自己一双脚呢?”
他自腰间抽出一枚小牛皮质的软褡裢来,轻轻展开,放在桌子上。里面是一排排光泽明亮,细长,锋利的银针。
他这是准备,要挑她脚上那几枚内里充盈着水液,肿胀成指腹大的,刺着她连路都走不好的水泡了。
作者有话要说:锦棠:疼……
陈淮安:疼就用力的喊出来,让表哥好好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