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温风大摇大摆地横着从窗台跳进来的时候,陆容趴在书桌前睡着了,一手拿着刻刀,一手还紧紧攥着印章。台灯温柔地悬在他的头顶,白纱帘被风吹动,拂过少年的脸。
霁温风的眉目一下子就变得温柔了。
不过下一秒,他便眉头一簇,上前揽住陆容的脊背,勾住了他的膝弯,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因为姿势并不舒服,陆容在他怀里嘟囔了句梦话。
霁温风把他抱上了床,灌进被窝里,凶巴巴地数落着:“要着凉的知道吗?”
陆容又睡了过去,安安静静的。
霁温风盯了他半晌,掀开被子,把自己也塞了进去。
这回陆容有反应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待看清是霁温风,不高兴地推搡了他两下:“你干什么……”因为睡迷糊了,声音软软糯糯。
“我是为了给你暖暖。”霁温风说着,又恬不知耻地往他身边拱了拱。
陆容没有力气再跟他吵嘴,长长地嗯了一声,又睡过去了。
不但睡过去了,连手里紧紧攥着的印章都松开了,滚到了霁温风的眼前。
霁温风屏住了呼吸。
章面繁复,字体佶屈。
不过哪怕隔了上千年的字体演化,字形左右颠倒,霁温风还是一眼认出了属于他的轮廓。
【萤火温风】
心脏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激烈地鼓动着。
从心脏蔓延出轻飘飘、暖洋洋的暖流,弥漫至四肢百骸。
霁温风自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从何而来。
陆容偷偷从中间抽掉了一个字。
霁温风从此以后就知道要到哪里去。
诗就是这种美好的东西。
谁都不需要说话。
只是多一个字,少一个字,那点不曾宣之于口的、沉在心底里的少年心事,就什么都知道了。
霁温风拾起那枚带着体温的章子,将它塞回了少年的手中。
少年侧睡在他的身边,纤细的手指条件反射地攥紧了他的名字,十六岁的容颜。
“你可不要掉哦。”霁温风想。
六十岁时,我们还要拿来纪念。
等过了周末,霁温风来到学校里,沈御正在学生会长办公室长廊尽头,背靠着墙等他。
沈御问:“怎么样?”
霁温风镇定道:“这波稳了。”
沈御问:“你确定?陆秘书可是个狡猾的人。”
霁温风嘴角疯狂上扬:“我亲自验过了,他刻的我。”
这次铁板钉钉是陆容要对他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