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者不变,翼虎铳手还是燧发火铳,镶有铳剑,用两个螺栓锁紧。
因为各小队分头追击众匪,张出敬身边只余一小队人,但装备不错,人人都有镶铁棉甲。
小队长偷望下那边,低声道:“有几个匪贼躲在墙角后,人人都有火铳。”
张出敬看了看周边,这边不好包抄,他就示意了个眼神,各人明白,那小队长与两个伍长就从各自万人敌袋中取出一颗万人敌,拧开了盖子,露出引线。
身旁队兵取出火摺子甩燃,将各人手中万人敌的引线点燃。
相比掷弹队员们,小队长与两个伍长看着“滋滋”燃烧的引线,显得不是那么镇定,但也还好,他们轻轻的将万人敌投了过去,滚到了那边的墙角下。
墙角处传来一阵惊呼,然后就是万人敌爆炸的声音,三声接连巨响,夹着声嘶力竭的惨叫,血雾与硝烟从那边腾来。烟尘滚滚,还夹着几杆鸟铳被炸飞的场景。
张出敬喝道:“上!”
两个翼虎铳手抢出,其中一个翼虎铳手抢过墙角,接连两声爆响,两个挣扎要爬起的匪贼就是被击得翻滚出去。
然后他目光一凝,又是扭转铳身,瞄向那方一个连滚带爬的匪贼,眼看他就要奔过墙角,他扣动板机,那匪贼飞扑出去,身边的夯土墙鲜血一片。
张出敬等人查看战场,没死的匪贼全部砍死,继续搜索街巷,拐过一条巷子,忽然“嗖嗖”的声音,有利箭呼啸而来,张出敬等人盾牌掩护,步步逼近过去。
未开过铳的那翼虎铳手蹑在盾牌后面,他端着翼虎铳瞄着,猛然一铳,火铳爆响,那方一个匪贼弓箭手躲闪不及,就被击得飞腾起来,手中的强弓都是远远飞甩出去。
这翼虎铳手一扭铳身,继续蹑步,铳口只是瞄着那边。
猛然他又一铳,那边一个身影踉跄,鲜红的血液随之喷洒。
那方匪贼惊叫,似有人奔逃,张出敬等人加快脚步,猛然一声咆哮,一贼从拐角抢出,手持大刀狠狠劈来,朝的是一个伍长方向。
此时张出敬等人展开的是“三才阵”,依新安军鸳鸯阵训练方式,伍长身后的镗钯手不假思索,上前一步,手中镗钯就将这贼的大刀架住,他顺势一格,这贼的大刀就被格飞了。
伍长上前,一刀狠狠劈去,那贼凄厉惨叫,一条左手臂血淋淋都被劈落了。
他踉跄后退,这时长矛手已是抢上,狠狠一刺,在利刃刺透身体的颤栗声音中,血淋淋矛头就从他背后透出。
那匪贼声嘶力竭的嚎叫,拼命后退,然镗钯手已上前,他镋钯一挺,朝着那匪贼就是狠狠叉去,三根铁叉就刺透他的身体,将他死死的抵在地上。
张出敬等人一路搜杀,最后他们绕到东岳庙这边,就遇到了悍匪庄景原一行人。
此时庄景原满身伤痕,身边只余三人,他持着一杆大刀,青惨惨的胡茬子,身形魁伟,满脸的杀气,虽张出敬人多,他却不惧。
此时张出敬也战力大损,因为两个翼虎铳手铳弹都打完了。翼虎铳虽然犀利,但还是前膛枪,且三个管,装填非常缓慢,他们持着镶了铳剑的短铳,也只能在旁协助。
战斗一开始就非常激烈,面前四个悍匪,论单打独斗能力都非常出众,远胜张出敬这小队人。
然张出敬等人胜在配合默契,又有盔甲在身,虽很多人身上挨了刀,然棉甲外层被劈开,内中精铁甲片还在,保护了他们不受伤害,最多受些轻伤罢了。
最后,庄景原身边三个悍匪被杀死,然后张出敬等人围攻庄景原此獠。
“吼……”庄景原猛的一撞,身体重重撞在张出敬的盾牌上,将他撞得踉跄。
他大刀持着,趁机就要冲上前去,将张出敬劈死。
他身上伤痕更多了,血淋淋有若血人似的,但势若疯虎,悍勇不输先前。
然他一动,那小队长抢上一步,大刀就是狠狠劈来,就要从背后将庄景原劈成两半。
庄景原只得回防,然一伍长从旁边蹑来,一刀劈下,庄景原身侧就是个血淋淋的大伤口。
庄景原脚步踉跄,失血太多,他也挺不住了。
猛然一盾牌又是击来,却是另一个伍长给了他一盾牌。
庄景原更是脚步歪斜,站立不稳,旁边虎视眈眈的大棒手窥到机会,抢上前来,手中大棒重重击下,就砸在庄景原的背上。
庄景原再也挺不住了,一大口腥甜的鲜血就是喷出,而此时两个镗钯手同时大喝,一前一后,手中镗钯就是刺来。
庄景原已无力格开,在他凄惨的嚎叫中,两杆镗钯一前一后刺透他的身体,鲜血飞溅。
庄景原沉重跪在地上,然后一杆长矛带着风声刺来,庄景原一震,血淋淋的矛头就从他的胸前透出。
庄景原大口的鲜血喷出,他无力跪着,双目圆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城南关厢,今日龚七姑很早就来到南集,虽那日后齐良筹经纪对她勒索越甚,但她有什么办法,只得苦苦忍受。
她挑着蒲鞋在集外等待,等待开集的时候,与她一样,集市外还颇多的乡民小贩,都是天未亮就挑着农货来了。
看着担中的货物,各人又是期盼,又是酸楚,如果这个世间,没有可恨的白赖野牙该多好啊。
各人等候着,看天微微亮了,算算时辰,很快集市就要开了。
也就在这时,猛然听南门那边传来轰然整齐的脚步声,接着蹄声如潮,一队队的骏马从街道奔腾过来,马上骑士一色灰毡斗篷棉甲,彪悍之极。特别为首一人,戴着毡帽,下方的眼眸冷如星辰。
她似乎瞟了龚七姑等人一眼,看只是一些普通的小贩乡民,也就不以为意。
她单手持缰,策马奔腾,转瞬就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