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则行醒来的时候,怀里的棠柚还在睡。
她这一次的睡姿格外的霸道且狂野,直接将单条腿搭在他身上,小脚丫蛮横地搭在他身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放在脸颊旁边,呼吸均匀,脸颊睡到粉扑扑。
格外的乖巧招人疼爱。
萧则行早晨的高烧刚退,晚上还出了不少汗,并不怎么舒服;他想要去换身衣服,只动了一下,怀里的小姑娘就自动地伸出胳膊,仍旧牢牢地抱着他,眼睛还没睁开,梦呓:“……二叔,别怕,我来陪你了。”
萧则行低声叫她:“柚柚?”
棠柚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同以往的先索要早安吻,第一件事就是先摸他的额头,试他的体温。
“二叔,”她紧张不已地问,“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啊?”
棠柚还担心自己的手量出来的体温不精准,学着小时候妈妈检查她体温的方法,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她抿着唇,圆圆的眼睛一下也不眨,严肃地与他对视。
直到确认他体温并没有如昨晚一般高到离谱,棠柚才松口气,眼巴巴地看他:“二叔,你昨晚快吓死我了。”
萧则行坐起来,看她一脸的紧张,不由得笑:“发个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我也是人,生病很正常。”
他这样宽慰着棠柚,有些讶然她此时紧张兮兮的模样。
棠柚已然跳下了床,去倒了温水过来,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手里面:“医生说了,要多喝水。”
病号服宽宽大大的,衬着她整个人都小巧;鞋子也不合适,露出一小截莹白的肌肤来。
萧则行握着那水杯,在她的目光中,喝了一口,瞧着她笑:“昨天柚柚怎么跑我床上来睡了?”
“你一直在说冷,”棠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身上热,想暖一暖二叔。”
这个回答令萧则行心头一软。
像是坚硬搭建起来的堡垒,瞬间软成了,轻飘飘的膨胀开。
萧则行意外地发现小姑娘比以前更黏人了。
他洗澡换衣服,棠柚也同样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不说话,搬了小板凳过来,低头给朋友发着消息。
江沉庭因工作在外地,不能够及时赶来,昨天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紧张不已地询问她情况;一大早又发了好几条短信过来,棠柚耐着性子,一一地给他回复。
听见卫生间中已经好久没有动静,棠柚担心萧则行出了意外,站起来,敲了敲门:“二叔?”
很快听到男人的回应:“进来吧。”
萧则行已经简单地冲过澡,换上了新的病号服,下颌线上还挂着水珠,手中拿着剃须刀。
棠柚对他手中的电动剃须刀很感兴趣。
萧则行的胡茬长的很快,现在已经冒出了好几个尖尖;棠柚看在眼里,很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最好是能亲手给剃掉——
萧则行垂眸看她,问:“我的胳膊有点酸,柚柚能不能帮我剃掉胡子呢?”
棠柚眼前一亮:“真的吗?”
“当然。”
棠柚颇为新奇地拿到剃须膏,仔仔细细地阅读着膏体背后的使用说明。
为了方便她动作,萧则行弯下腰,手撑在她旁边的墙壁上,把她圈起来。
棠柚小心翼翼地挤出剃须膏,微凉的薄荷味儿,在手指上暖化之后,她才敢涂到萧则行的下巴上。
刚刚冒出来的胡茬很硬,她皮肤娇嫩,刺的她手指有点不舒服,但棠柚仍旧涂的很仔细,包括他下颌,一点儿也没有遗漏。
棠柚第一次给人刮胡子,虽然知道电动剃须刀弄不破皮肤,仍旧小心翼翼地贴着他的下巴,担心把他弄疼。
她的动作很轻柔,仔仔细细地清理干净,才松口气,规规矩矩地把东西交到他手中:“二叔,好了。”
呜呜呜,现在的二叔也好喜欢。
他的喉结好漂亮,好想亲一口啊。
棠柚努力地克制着自己那些糟糕的想法,试图让自己从萧则行的美色迷惑中保持着清醒。
早饭过后,棠柚拿勺子挖了西瓜球,主动地喂给萧则行吃。
就像他以前喂自己喝奶一样。
她举着胳膊,递到萧则行唇边:“啊——”
小姑娘表情格外的认真,头发上还翘着一根倔强下不去的呆毛。
萧则行俯身,顺从地张开嘴,咬住西瓜球。
坐在轮椅上艰难移动近来的萧维景,恰好看到这一幕。
棠柚举着手,抿着唇笑,专注地看着萧则行。
那种柔软而干净的目光令萧维景心中一动。
他本来想探望一下二叔,没想到遭受暴击的竟然是自己,只好轻轻地咳了一声,提醒:“二叔。”
棠柚看了他一眼,如同看空气一般,又转过身,认认真真地挖了一块西瓜球,递到萧则行唇边:“吃。”
萧维景心里不舒服,嚷嚷开了:“我也想吃。”
“想吃自己挖,”棠柚随口说,“还有半个西瓜呢,工具也有。反正你伤到的是腿,又不是手。”
萧维景委屈了:“柚柚,你忘了我舍身护你的模样了吗?我这条腿可是为了保护你才被人打了一棍啊!”
“别没大没小的,”萧则行斥责萧维景,“柚柚现在是你二婶,直接叫名字不礼貌。”
萧维景被萧则行的话噎了一下。
果然。
娶了老婆的二叔,泼出去的水。
“况且,以前柚柚也救过你,”萧则行微笑,不动声色,“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报恩么?现在正好还清了。”
萧维景一句话哽在喉中,上不去,下不来。
差点憋死。
正当他郁闷非常的时刻,病房门被轻轻地推开,梁却葵露出半张脸来,抱着一只小狗狗,瞧着房间内的人,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柚……柚柚,我把小狗狗带来了。”
她胳膊里是一只灰白毛的小狗狗,大半部分被遮住,只露出两只毛绒绒的耳朵来,乍一看,瞧不出具体品种。
因着养了棠糊糊,棠柚对小狗狗无比地喜爱,她惊喜地跳起来,观察着梁却葵手中乖巧的小狗。
是一只哈士奇的幼崽,幼年的哈士奇还没有那种浑然天成的霸王憨憨气息,毛绒绒的,格外地招人喜欢。
萧维景费解:“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探病送狗的,却葵,你这份礼物挺别具一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