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维景险些没有站稳,他震惊地望着萧则行,终于失态,叫出声:“二叔,您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种事情难道也要我说?”萧则行淡漠看他,反问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萧维景脸色灰败。
萧则行淡声开口:“你要是真心悔过,现在就该把文灵的事好好解决掉;事情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你犯的错最严重。”
如今,萧维景已经听不清楚萧则行在说什么。
他的耳朵一阵嗡鸣,手指死死握成拳,连呼吸都仿佛带了血腥味儿。
心脏不可避免的揪疼,抽搐着。
刚刚从棠柚那边得知真相以后,萧维景只是难受失落,倒也没有多么痛心;然而,二叔的这一句话,才是真真切切地往他心口上插刀子。
他曾说过要报答救命恩人。
但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报答法。
萧维景手指死死握成拳:“二叔。”
萧则行表情不辨喜怒:“年少气盛,总该吃点亏;疼狠了,才能长长记性。”
萧维景知道萧则行的意思。
他这个二叔,很少会和人讲大道理,直接将事实摆在人面前,从不会多说废话。
小时候的萧维景格外的调皮,见冬天池塘上结一层冰,忍不住蠢蠢欲动地下去滑。
当时萧则行并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劝,冷眼看着他踩碎冰掉进去,看他在里面哭喊着挣扎了好久,才下去把他捞上来,问:“知错了?”
萧维景冻的瑟瑟发抖,手指都麻了,哭着回答知错了。
从那之后,萧维景就再也没犯过这样的错。
萧则行看着他惨白的脸,声音稍缓和:“你和柚柚到底还是没有缘分,不必强求;我已经让阿烈给你订好了下午的机票,休息休息,等缓过来以后就早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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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完成任务,棠柚开开心心地吃喝玩乐一阵,次日被萧则行拎上回国的航班。
此次拍卖会上拍来的三件珠宝她也终于看到了实物;再三感慨有钱真好之后,棠柚又老老实实地放回去。
这样贵重的东西,还真的是把她卖了也买不起。
萧则行问:“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
哪怕棠柚平时少戴这种配饰,可这也并不意味着她不喜欢啊。
美好而昂贵的东西,谁能够不动心呢?
棠柚没说话,萧则行调整着腕表,漫不经心地笑:“有时间再带你去看看其他的。”
棠柚正低头和江沉庭发着微信,没抬头,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江沉庭:「柚柚,离萧则行远一点,就当是哥哥求你了」
棠柚回:「我知道分寸,你不用担心。」
棠柚完全能够体谅哥哥的想法。
哥哥担心她被萧则行骗身骗心,但依照棠柚如今对萧则行的理解,他应该并不是那种人。
棠柚现在站在美色的坑里,几乎爬不上去。
她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仍旧没能缓过神来。
周末,阿麦仍旧宅在家中,棠柚和苗佳溪一起给工作室换上新的绿植,简单摆好之后,抱着薯片和肥宅快乐水挤在沙发上看电影。
苗佳溪看出来自家闺蜜的不对劲儿,伸手摸了摸她额头,担忧地问:“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像是被腌了的黄花菜一样?”
棠柚头抵着她肩膀,有气无力地开口:“佳佳,出大事了。”
苗佳溪吓了一跳,认真地把棠柚扶起来,花容失色:“你怀了萧则行的崽?”
棠柚:“……不是。”
为什么苗佳溪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她还是原装未拆封的啊。
苗佳溪松了口气,问:“那是什么?”
棠柚垂头丧气:“我最近满脑子都在想萧则行……说起来也不恰当,就是看到他之后,总是忍不住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止是想,拍卖会结束后的那个晚上,棠柚做了好几个奇奇怪怪的梦。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苗佳溪哀嚎:“佳佳,你说我该怎么办?”
苗佳溪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不以为意:“你这算什么?意、淫不犯法啊,我每次意、淫的男人还不一样呢,别说爬墙头了,我就没有墙头,哪个好看我去哪儿趴着。”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
可那些人多半不是现实中出现的啊,哪里像萧则行,隔三差五地就能见个面,偶尔还能来个单独相处。
苗佳溪扶起来满脸郁结的棠柚,安抚地摸摸她脑袋:“你生理期不是快到了么?生理期前有种奇怪的冲动很正常,这是你久久等不到小蝌蚪快摇死掉的卵细胞在做垂死挣扎,拼命地刺激激素分泌好让你赶紧找个优质男,约等于动物的发、情期。别慌,过去这一阵就好了。”
棠柚仍旧不开心:“我怎么感觉你说这话是在骗我?”
“不然呢?让我说实话吗?”苗佳溪语重心长地问她,“难道你想听我骂你大逆不道有悖人伦竟然想着对长辈下手吗?”
她“啧”一声:“不过我要是你的话,可能现在已经下手了。你在怕什么?上啊。”
棠柚把脸埋在苗佳溪肚子上,拱了拱,才慢吞吞开口:“因为我总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只是喜欢萧则行的脸,我们俩身份这么尴尬,一旦睡了,到手了,可能我就不喜欢他了,日后见面多尴尬啊。”
苗佳溪丝毫不放在心上:“你的意思是,日抛?”
棠柚问:“日是什么词性?”
“和你刚刚那个日词性相同。”
棠柚点头。
“那倒也是,”苗佳溪同情地捏着棠柚的脸颊,“小可怜儿,你还是继续保持理智吧。”
棠柚说不出来自己此时是什么感觉。
她忍不住地想要接近萧则行,想要亲吻和拥抱,希望能够与他接触。
按照苗佳溪的说法,她当初追星时候的心态和棠柚此时简直一模一样。
想要做哥哥的腿部挂件。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棠柚妄图将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到工作和毕设上,开始拼命地耗费着自己的精力。
她和萧则行的交际圈原本就不重叠,现在仅有的联系也就是棠糊糊。
在萧则行的亲自监督下,棠糊糊成功地减掉因为绝育而增长的一坨坨小肥肉。
某日,孟云秋上班前,看着棠糊糊围着萧则行转,笑着问棠柚:“糊糊现在粘则行粘的这么厉害,你不如再给糊糊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吧。”
棠柚正在喝水,闻言呛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天晚上萧则行刚刚威胁了“给糊糊生妹妹”,她一边咳一边忍不住看过去,瞧见萧则行正低头给棠糊糊顺毛,掀眼瞧了她一下,酒窝浅浅。
棠柚慌忙:“我养糊糊一个就够了。”
萧则行噙笑:“给糊糊添个妹妹挺好。”
“遵守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只有一个好。”
“二胎已经全面放开,只有糊糊一个多孤单?”
竟然敢在奶奶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调戏她!
棠柚直戳戳地回怼:“难道你生吗?”
孟云秋笑着看两人斗嘴,到了这个时候,摇摇头,才说了正事:“柚柚,找个时间把户口迁出来吧。”
棠柚愣了愣。
把准备怼萧则行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棠柚问:“迁什么户口?”
“你现在不还是和棠宵一个户口本么?”孟云秋拿上手包,对着镜子耐心整理着胸针,“趁早迁出来,免得以后你父亲在婚姻上给你使绊子。自己单独一个户口本,或者直接迁到我名下,都行。”
棠柚先前倒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此时听孟云秋这么说,也忍不住稍稍重视起来:“很麻烦吗?”
“手续倒是不麻烦,”孟云秋笑,“咱们同一个市里办的话,也就五个工作日;就是你父亲那边有点顽固,这样吧,让你二叔帮你。”
又是萧则行?
棠柚下意识推辞:“不用了,奶奶,我自己就行。”
“上次你不是帮你二叔去拍卖会了么?”孟云秋终于调整好胸针的角度,满意地对着镜子照,“正好让你二叔报恩。”
一提到报恩,棠柚的脑壳有点疼。
昨天萧维景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给她打电话,听起来像是喝醉了,说是要报恩,还问棠柚能不能原谅他;棠柚听的莫名其妙,耐着性子问清楚他的地址之后,打电话给萧家的佣人,让他们去接萧维景回家。
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棠柚不敢和萧则行独处,完完全全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内心的邪恶。
棠柚不得已,只好开口:“我明天就要出发,去拍v了,没时间。”
“刚好我明天也有工作,”萧则行不动声色看她,“那咱们现在就去?我今天时间充裕。”
孟云秋笑着催促棠柚:“还不快谢谢你二叔?”
棠柚:“谢谢二叔。”
嗯……只是去拿个户口本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