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心里正思索着呢,突然,李承泽把她捅了一下:“苏阿姨,快看,那是我干妈。”
哟,碰见熟人了,居然是苏小南。
一年多未见,要不是李承泽一直指着,苏向晚都认不出来,那个灰头土脸的妇女会是苏小南。
不过,苏小南的身后有俩人,腰里还佩着短棍。
这一行人,也是才从班车上下来的。苏小南面色如土一般,嘴皮干裂,无神的往前走着。
这种穿着灰色衣服,配短棍的,应该是农场的民兵,防止农场的农工们逃跑的那种。
“这怕又是逃跑,给抓回来的吧?看样子,像是十二队的人。”有人停下来,指指点点的说。
又有人说:“可不嘛,十二队听说管的特别严,再说了,跑出去几十里路全是荒滩,一个女同志这时候跑,不是找死嘛?”
“啥呀,你们没看她身上的麦杆嘛,我估计是流氓罪,跟男人耍,给民兵抓住的。”另有人说了一句,大家相视一笑,估计,是因为这个了。
苏向晚还来不及拉,李承泽嗖的一下就窜出去了。
苏富富也认识苏小南,不过,估计他跟苏小南之间,原来的相处不甚愉快,所以,他从兜里掰了块馍出来,说:“这个人啦,分个认命不认命,像苏小南这样儿的,就属于不认命的,没办法,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但她还是要撞南墙,有时候大家看她是真可怜,但是,帮不得,没办法。”
而苏小南呢,给民兵们押着,到县革委会去了。
到底是自己的妹妹,苏向晚估计李承泽是去打探情况了,索性依旧坐了等着呢。
过了不一会儿,李承泽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坐在边上,离苏向晚远了点的,沉默的坐着呢,半天不说话。
“说呗,到底是怎么啦?”苏向晚捅了这小子一下,说。
李承泽两手紧握在一块儿,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我干妈犯流氓罪啦。”
稀奇古怪啊,苏向晚记得,在书里头,原身就曾犯过流氓罪,还给游过街呢。现在的流氓罪可不分男女,男的还好,尤其女的,未婚跟别的男人稍微接触一点,就是流氓罪。
“说嘛,到底怎么个流氓罪,她干啥了呀?”苏向晚又问。
李承泽于是讲了起来。大概就是,苏小南在十二队,跟一个一起劳改的,江苏来的小伙子好上了。
结果呢,俩人大概在麦草堆里滚的时候,正好民兵抓住。
其实这时候,如果说俩人承认恋爱关系,苏小南又有谷北那么个哥哥在秦州保她,民兵们批评教育一顿也就完了。
但是,那个小伙子太软弱,一口咬定是苏小南在欺负自己,把罪责全推到苏小南身上不说,还把苏小南写给自己的,几封疏发牢骚的信,全交给了民兵们,这下倒好,小伙子因为揭发有功,得到嘉奖,直接调离了十二队。
而苏小南呢,则给定性成了女流氓,估计这下,又得多劳改几年了。
人的路啊,真的全是自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