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微信发过去后,魏鹤远等了两分钟,都没有等到梁雪的回复。
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十分费解地发个问号过去,瞬间看到系统冷冰冰的红色感叹号和提示。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
他被拉黑了。
魏鹤远重新审视刚刚发的那条短信,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或许是他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太冲了?
应该替换为“美的不是那么明显”?
想通这一关节,魏鹤远开始拨打梁雪然的电话,不过瞬间就接通。
梁雪然声音冷冰冰:“有何贵干?”
魏鹤远轻轻地咳了一声:“我——”
啪。
电话挂了。
被人这么干净利索的挂电话,魏鹤远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他没有尝试拨打第二次。
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再拨打下去,这个小祖宗一气之下能把他号码也拉黑。
梁雪然今晚喝的酒并不多,她挂断魏鹤远的手机,捂着心口,以前那种被他气到内伤的感觉又出来了。
……不解风情!钢铁直男!
顾秋白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她今天喝的酒有点多,拉上了梁雪然,非要一起伴随着音乐跳华尔兹——
a大的体育选课中有交际舞这一项,宿舍四人都抢到的这门课,正好四个人凑成一对儿跳。
梁雪然被顾秋白拉起来,顾秋白比她个子高,要跳男步。
她跳的是女步。
梁雪然的华尔兹跳的最好,大学中的那门体育选修课,她拿到了最高分。
分数有着魏鹤远不小的功劳。
梁雪然学会的那支华尔兹,还是魏鹤远手把手教的。
魏鹤远在耐心下来的时候,的确是一位好老师。
他会不厌其烦的教导。
轻轻搭肩膀,一手轻按背部。
一步,两步。
转身。
梁雪然的技能点基本上全加在了设计上,在运动方面毫无天赋;魏鹤远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轻贴着腰,一遍遍的纠正。
梁雪然现在有些醉了,她捏着顾秋白的手。
不太清醒的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她一直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魏鹤远动的心思。
梁雪然只记得意识到动心的那刻。
那天,梁雪然从魏鹤远身侧看到了舞会的请帖。
魏鹤远问:“想去?”
梁雪然把请帖放好,摇头拒绝:“我不会跳舞。”
“这不难,”魏鹤远笑,“我教你,很简单。”
在他眼中,似乎什么事情都简单到不值一提;对梁雪然来说,却复杂道令她头疼不已。
公馆中有专门的舞蹈房,一直闲置着;魏鹤远牵着她的手走过去,梁雪然从镜子的倒映中看到自己泛红的脸颊。
当音乐起,他的手轻轻搭在梁雪然腰间的时候
她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噼里啪啦,像是小兔子在夏天晒过的滚烫柏油路上不停地跳。
她清晰地记着那天魏鹤远没有穿外套,白衬衫最上面的三粒纽扣解开。
严谨而被束缚住的俊朗。
他手腕上戴着一块百达翡丽的表,淡淡的清贵木香,透着点煎茶的微苦。
梁雪然本来就不擅长,外加心慌意乱,跳的更是错漏百出。
半个小时,不小心踩了魏鹤远十五下。
他一句责备也没有。
踩到第十五下时,魏鹤远把她抱起来:“怎么回事?嗯?”
那时候梁雪然以为他生了气,害怕极了,想要道歉。
而魏鹤远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又下移,到了脸颊,唇瓣。
温柔亲吻。
“听话,认真点,”他笑着说,“学会之后就给你奖励。”
那天晚上的奖励也很温柔,惯常的痛苦也显得极度愉悦;梁雪然手指抓着他的肩膀,小牙齿咬着,怕他疼,轻轻舔舐着并不存在的伤口。镜子和灯光如此明亮,梁雪然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镜子,她从中看到了另一个不同的自己。
从那一刻起,梁雪然就知道自己完了。
她在这段耳鬓厮磨的相处中,对魏鹤远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彻底完了。
……
顾秋白跳完舞,松开手,倦怠的梁雪然雪然回到小沙发上默默地坐着。
她其实还想继续喝酒,而方薇手疾眼快地把杯子夺走,提醒她:“别忘了,明天还得去上班,喝这么多酒,你身体能行?”
梁雪然很听话地把杯子放下了。
她头有点疼,慢慢躺倒,枕着方薇的大腿,蜷缩起来。
方薇轻轻地给她揉着太阳穴,温柔开口:“你这两天好像不太开心。”
梁雪然说:“有些事情,我觉着我能理清楚,现在发现还是想不通。”
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魏鹤远,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梁雪然真的不想再让自己重新去尝试那样的卑微的爱怜。
暂时也过不去心底的那道坎。
“那就慢慢来啊,”方薇轻轻咳了两声,她笑,“我哥新开了个酒吧,改天带你去玩。”
梁雪然听她这么说,也来了兴致:“好啊。”
以前魏鹤远管束严格,她还没去过酒吧呢。
次日,去公司前。
梁雪然虔诚地跑去母亲经常拜的佛像面前祈祷今天不要遇到魏鹤远。
但刚刚出了停车场,就撞见了他。
梁雪然心想,今天回去就告诉妈妈那个佛像不灵验,可以重新再去请一个了。
浪费了她每天更换贡在佛像前面的东西。
公司中的几个人同时都等电梯,魏鹤远的专用电梯门打开。
他没上,而是侧身看仍可怜巴巴站在另一边的梁雪然,出声:“你们可以坐这个。”
另外三个,一个停留在5层,还在努力往上;另一个倒是向下,只是现在停在21层不动了。
还有一个正在维修中。
梁雪然还想拒绝,旁边的人笑了:“魏总真是体察民情啊。”
???
体察民情这个词还能这么用?
梁雪然震惊了。
她忍不住抬脸看魏鹤远,魏鹤远微笑着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在魏鹤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之前,梁雪然飞快转脸。
两三个人都往专属电梯里走,还有个人拉着梁雪然。
好在这电梯空间够大,梁雪然的背贴着冰凉的电梯,旁侧就是魏鹤远。
一脸矜傲,冷静理智。
无意间触碰到魏鹤远的手,梁雪然呼吸一滞,也没道歉。
魏鹤远什么都没说,只是主动地往离她更远地地方站了站。
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