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梁雪然向舍友为自己的中途离场道歉,舍友们摆摆手,表示都不是什么事,朋友间就该互相体谅嘛。
只是方薇有些不忍心,替孟谦说话:“雪然,孟谦他是真的很爱你啊。”
“是啊,”范以彤也忍不住了,说:“那天你跟魏先生走了之后,孟谦向被吓到的服务员道歉,吃完火锅后,我们几个就走了,然后他们那群男生还继续去ktv唱歌。听我男朋友说,孟谦平时一麦霸,那天什么都不唱,只是不停地喝酒,后来去卫生间还不停吐,疼的缩起来一直抖,胃出血送往医院……翻来覆去地叫你名字,还醉醺醺地拉着我男朋友的手,让他们别把你认识魏鹤远的事情说出去。”
孟谦哪怕是醉了之后还不忘维护梁雪然的名声,这点最让范以彤最为触动。
昨天魏鹤远来的突然,起先他们还觉着魏鹤远怼孟谦的话像极了操心的老父亲,但等两人走了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
——这分明是醋意翻天啊!
因着两人身份敏感,再加上先前梁雪然竟然能够出席慈善晚宴和c&o新品发布会,再加上她那祸水一样的脸,不少人很容易误会梁雪然同魏鹤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就连范以彤的男友都忍不住问她,是不是梁雪然和魏鹤远好上了?
更何况那些不了解梁雪然的人。
梁雪然说:“孟谦很好很好,但是我不适合他。”
范以彤如今是宿舍中唯一拥有男友的,她表示能理解梁雪然的心情:“的确,两个人在一起哪里有那么容易?磕磕绊绊的,一堆小问题,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勉强在一起的确很不舒服。”
顾秋白问:“雪然,我们下午准备去医院看看孟谦,你去吗?”
梁雪然想了想,摇头:“不,我这时候去,容易被他误解。”
方薇叹息:“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你法眼,哎,那个律师哥哥呢?”
从开学以来,钟深就没有露过面。
“钟先生就像我的老师,他现在也在忙自己的工作,”梁雪然哭笑不得,“你们怎么这么积极地给我找男友?明明自己还没着落吧。”
顾秋白很不满意:“还不是担心你一直从上段感情中一直走不出来?你这死丫头,哼,不识好人心。”
梁雪然连连道歉,许诺会找人帮顾秋白抢到她男神的演唱会门票,又拍胸脯保证自己已经彻底拥抱新生活再不会重蹈覆辙,才把几个舍友安抚下来。
下午舍友组队去探望孟谦,梁雪然没去,也没让人去带话。
她甚至希望孟谦最好能够因此讨厌她,最好是彻底对她死心。
梁雪然不想再耽误别人。
但孟谦却在放学后,仍旧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地拦住她。
来接梁雪然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晚上还有视频会议要开,还有钟深安排的任务要做。
现在,梁雪然面前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忙碌,只看了眼时间,问:“怎么了?”
如果孟谦能在十分钟之内讲完,她今晚仍旧可以准时休息。
孟谦一动不动站着,明明只是一天光景,他却憔悴到如同生了一场大病。
“我早就知道你和魏鹤远的事情,”孟谦轻声说,“比你想象中更早。”
梁雪然沉默了:“那你就该放弃,孟谦,你人很好,但不适合我。”
孟谦自顾自底说下去:“大一的圣诞节,我跟着父母去明华台吃饭,看到你把魏鹤远按在楼梯间里亲;他那么高的人,竟然也没有反抗,只是劝你冷静,但你拽着他的衣服,按住他肩膀咬他嘴唇——”
!!!
梁雪然的脑子轰隆一声。
孟谦说的这件事她隐约有点印象,那次圣诞节,她拿错杯子,错喝魏鹤远杯子中的烈酒,醉的七荤八素,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醒来后就在公馆,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到处都疼,休息整整一天才去上课。
她一直以为是魏鹤远借酒行凶,但听孟谦这么说,似乎行凶的那个人……是她。
“后来我拜托表哥他们帮我打听情况,费了好大劲儿也只打听出魏先生有个保护很好的女朋友,鲜少在外人面前出现,”孟谦深深看她,“我花了整整两周时间说服自己那肯定不是你,并且信以为真,直到去年,我看到你在校外等他,他来接你。”
他语气颓然,仿佛这一场病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抽的一干二净。
“你既然知道这些,那应该也知道我和魏鹤远从一开始的关系就不够光明,”梁雪然劝慰他,“我贪慕虚荣,自甘堕落,一点儿也不值得你这样花心思。”
“不,”孟谦摇头,“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你学习很努力,认真,对谁都很好,永远都那么乐观。”
“雪然,我已经卑微到不再祈求你能喜欢我,”孟谦往前走,想要去拉梁雪然的手,但梁雪然后退的几步,刺的他心脏痛,“我知道自己比不上魏鹤远有钱有势,但你给我时间,我会超过他。如果你喜欢钱,我愿意把我所有钱都给你——”
“孟谦,别执迷不悟了,”梁雪然仰脸看他,“从一开始你就走错路,现在回头也来得及。”
孟谦苦笑:“我也想回头啊。”
他指指自己的心口处:“但它只有这么大一点,装着你,就再不能是别人了,雪然。哪怕是欺骗,你骗骗我好不好?哪怕只是短暂的骗我一天,甚至一分钟。”
梁雪然朝他鞠躬,深深道歉:“实在对不起。”
孟谦摇摇晃晃的,几乎要摔倒。
多亏旁边顾秋白和他男友经过,瞧见不对,及时把脸色苍白孟谦扶回医院。
梁雪然没有跟上,而是转身上车。
刚打开车门,她就愣住。
后面驾驶座上,六粒双排扣戗驳领西装的魏容与从容微笑:“小姑娘,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刚刚小朋友的告白都快把我感动了,难为你还这么狠心的看也不看。”
梁雪然不知道魏容与看到多少,又听到多少。
她也不上车,就站在外面,十分礼貌地询问:“魏先生有什么事吗?”
魏容与指间夹着张她的名片,递过去,微笑:“我看中了梁小姐的设计风格,想要委托梁小姐替我设计一张新的名片,就要这个风格,我很喜欢。”
梁雪然拒绝:“抱歉,没时间。”
她以前缺钱的时候,什么琐事都做,现在钱财充足,精力当然要花在刀刃上。
魏容与笑,把那张名片收回:“是吗?我听闻,轻云想在今天夏天在南行区开设新的店面。”
南行区那一片是去年刚建起来的综合性商场,店面选址通过多方面考虑才决定下来,难办的是店面的前主人那里一直没能搞定。
魏容与在这个时候提起店面,其心昭然若揭。
魏容与笑:“只要你帮我设计名片,那店面我转送给你,分文不取。这交易很划得来吧,小姑娘?”
不等梁雪然回答,魏容与侧身,气质沉淀,愈发衬的眉眼温润,带着独特的魅力,引人忍不住去看他:“魏鹤远能够给你的东西,我都可以给,钱,地位;他给不了你的那些东西,我也能给你,譬如宠爱,譬如魏太太的名分。”
他太明白梁雪然在先前那段和魏鹤远的感情中付出了什么,声音低低:“在我这里,你永远都不用担心会受到委屈;即使再忙,我也绝不会忽视你的感受。我所有的资产都会留给你和我们的孩子,这能否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梁雪然什么都没说。
魏容与伸手,而梁雪然避开。
他微怔,眉目舒展开:“不过是想帮你摘下肩上的叶子,哪里用的着这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