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乘轩愣了一下,有些跟不上先生的思维:“是,论辈分,要叫您一声二爷呢。”
“她什么时候来的帝都?”
“大概有一个月了吧。”
沈淮与问:“我听说,她在车祸中受伤了?”
“车祸快三个月了,”宋乘轩一脸惋惜,指指自己脸颊,“脸上留下很大的疤,之后一直戴着口罩做遮挡。”
“嗯,”沈淮与眉稍稍舒展,似自言自语,“邓老先生做生意还可以,应当不缺她的钱。”
宋乘轩不了解他口中的“她”是谁,不敢言语。
沈淮与微微抬眼,看着宋乘轩:“继续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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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二爷要找的人?”
圆形的拱门,坠着流苏烛台造型的吊灯,木质的桌椅摆放错落有致,犹如别致中世纪旧教堂的酒吧中,沈少寒懒懒散散坐在椅子上,随意玩弄着手中的杯子,笑着看一群人抢那张照片。
照片是局部放大后单独印出来的,暖木色的栏杆上,倚着一个穿着兔兔玩偶的女孩,摘掉玩偶头套,扎着短马尾,正在看楼下的表演。额头的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肌肤白到像会发光,一点红唇,纵使看不清全脸,仍觉明艳逼人。
一人捏着照片看了半天,赞叹:“真是个美人……少寒,你看这眼睛,这鼻子,这小嘴……啧啧啧,绝了。”
“叫你们来不是为了听这些废话,”沈少寒掀眼,“见过没?”
狐朋狗友一致摇头。
沈少寒轻哧一声,俯身将照片拿走,忽被人叫住:“寒哥,等等。”
那人凑过来,拿着照片仔细看了半天,嘀咕:“哎,寒哥,你看这眼睛,和嫂子是不是有点像?”
“嫂子”两个字一出,沈少寒脸色稍变,引得哄堂大笑。
“哎呦喂,您可别侮辱美人、也别侮辱咱们寒哥了,”有人笑的直不起腰,“就杜明茶?你还管她叫‘嫂子’呢?”
“你没见过杜明茶登记校园卡时的照片吧?好家伙,脸上那么一大块红疤……看的我一晚上没吃下去饭。”
“二爷看上的人能是这幅尊容?就算二爷眼睛有问题,也不可能——”
啪的一声。
沈少寒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笑闹声暂停,齐齐看向沉着脸的他。
他弟弟沈克冰顺势坐过来,给他往杯子里倒满酒:“怎么了哥?瞧人说杜明茶,你生气了?”
沈克冰眼睛乌溜溜地盯着沈少寒。
沈少寒没看他,突兀地笑一声:“怎么可能。”
他面无表情,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杜明茶要真长这个样子,我给你们表演个倒立吃草。”
一群人东拉西扯地闹到夜色降临,这才纷纷各回各家。
沈少寒第二天清晨有课,直接坐车回了c大。
校园内不许外界的车进入,沈少寒在校门口下了车。
夏末的晚风是冷的,他刚喝了酒,走出去几步,风一吹,打个寒噤。
也是这么一顿,他看到校门口停下的一辆浓黑色劳斯莱斯,戴着口罩的杜明茶从车上下来,肩膀瘦弱单薄,似经不起风吹。
身侧的人哂笑:“我就说,杜明茶先前说什么‘不用杜家一分一毫、也不改姓’这种都是屁话,她现在还不是坐着邓家的车,装什么清高……”
沈少寒没说话。
杜明茶刚被认回来的时候,邓老先生要带她改姓,被断然拒绝。
从那之后,邓老先生对她态度就冷淡起来。
真正爆发就在一周前,杜明茶认真地和邓家人说,她绝不会将姓氏改回去,也不会再用邓家的钱。
然后,带着她的小行李箱毅然回了学校宿舍,据闻她只带走了以前的旧衣服。
来邓家后添置的东西,丝毫未带。
沈少寒扯唇:“知人知面不知心。”
背着书包的杜明茶浑然不知正被人议论,她裹紧旧运动服外套,肚子饿的咕咕噜噜叫。
学校食堂还在营业,超市里也有热腾腾的关东煮,烤的裂开、香喷喷的烤肠,一口咬下去会流油的蟹黄豆腐包,甜丝丝的烤栗子……
算了。
杜明茶想了想自己卡里仅剩的钱,决定再忍一忍。
晚上少吃一点也没什么呀,权当减肥嘛。
顾乐乐的确很难带,今天晚上的授课很不顺利——他闹天闹地,不肯好好坐下来看书。
言辞又激烈,说起话来像开了挂的豌豆射手,突突突突突。
难怪会气的好几任家教离职。
杜明茶微微皱眉。
不过,她注意到顾乐乐对那个“淮老师”似乎很尊敬。
或者……可以向淮老师取取经?
返程路上,杜明茶特意向司机打听淮老师的履历,肃然起敬同时,对他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
淮老师实在是太惨了,太惨了。
自幼父母双亡,独自一人吃百家饭长大,从贫困小山村考入帝都某大学,如今正在读博。帝都消费高,他在读博期间还接了好几份高薪兼职,一个人孤零零在帝都中生活。
上天给予他美貌聪慧的同时,也取走了其他的东西。
杜明茶沿着落满月光的路慢慢走,决定对淮老师好一点。
顺便虚心求教,怎样才能教好顾乐乐。